影鳳的清晨,微涼。如洗的天空,將朝霞環抱,如此眷戀綿長。遠遠地,隻見城門邊,韓思何的身影靜靜佇立。如玉少年,在青澀的陽光裏,暈開了長日的璀璨。漸漸馬蹄聲來,一行人影匆匆,近了城樓。
韓思何看著向庭軒騎著馬,清俊的將腳步放緩。他臉色沉鬱,卻仍掩不了一身冷肅之氣。向庭軒早已從向晚處聽說了韓思何的事,隻是一直沒有見過,想不到,他們的第一次見麵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韓思何?”向庭軒沒有下馬,隻是居高臨下望著他。
“是晚輩。”韓思何沒有被他的氣勢所壓,氣定神閑的回答。
向庭軒的眼中透露著激賞。
一旁的馬車裏此時傳出了向晚的聲音。“是思何嗎?”輕輕冷冷的聲音透著疲憊,為這個晨間平添了蕭索。
皇帝大喪,往日繁華的街道如今也顯得冷清。一路鬱鬱行至皇城,在片片白色的帷幔穿梭,向晚在暗色裏,聽著偶有的啜泣聲,劃過耳際。馬蹄踢踏地磚,噠噠聲響,在高高的宮牆中回蕩著,近似鍾鳴。她想起那一世,父母離異,隻剩自己一人,在空蕩的房間裏哭泣。現在,也隻剩下一個人了。但她卻沒有以前的迷惘與壓抑。很早就知道,對父親來說,這是解脫,從她走出皇宮的那時起,就是她一人了。
隨後,入了殿,種種繁瑣的禮儀,還有眾人各色的目光,她覺得自己像在眾人麵前□□一樣。雖然看不見,周圍氣息的波動卻重重傷了她。向庭軒察覺了,他的手毫不避嫌的緊緊握著她,散發的強勢冷傲讓一幹人等不敢將目光放在他們身上。
向庭煦站在堂上望著親密的他們,隻是皺起眉頭,卻沒有說什麼。他不知道他的這個妹妹身上發生了什麼,隻知道,她是跟著四哥從軍營而回。他還記得當初她在亭子裏,說著照顧父皇的話,如今她已回,而他卻沒有做到承諾的事。他知道父皇將皇位給了他,隻是他現在漸漸開始懷疑,這個位置真的是自己想要的,還是別人的。向庭煦看了眼麵無表情的寧皇後一眼。那一日,所以的記憶都定格在母後伏在父皇身上痛苦的畫麵。那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見到母後失控,就連小時候自己生病,她也總是淡淡的吩咐禦醫說著沒有溫度的語言。一旁的隨侍小心翼翼的提醒他還要做該做的事,向庭煦一轉身,白色袖袍灑出陣陣素裝銀箔,沒入一色宮牆紅瓦。
宣讀遺詔的時候,寧皇後隱藏在簾幕後,坐在高高的殿上,看大臣們高呼萬歲。這一刻,她感到自己血液裏的沸騰。多年的堅守,換來如今的滿意的笑容。握緊袖中一卷明黃,現在她要掃除剩餘的障礙,要知道,有時候,毀心比傷身更加容易傷害敵人。然而,她卻看不到,簾幕外,新任的帝王眼底閃過的迷惘。
《日凰?王誌》順帝篇:昭和十五年,帝始登大位,改號榮德,時為榮德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