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開始浮動,胸口的疼痛有些緩解。

葭箬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無比熟悉的懷抱,從溫度到體息。

是魔伽。

他身上有些淺淡的熏香味。是以前她用他身上的血腥味譏諷過他,所以之後他每次見她前,都會熏上半個時辰的熏香遮蓋。久而久之,就隻剩下了淺淡的熏香味。

總算變回來了,葭箬睜開眼,頭依舊很疼,模模糊糊瞧見魔伽那張妖麗詭譎的臉,什麼情緒都沒來得及湧現,就直接罵了上去,“魔伽你個混賬…”

可是還未罵完就暈了過去。

魔伽聞言怔了怔,想明白後又有些好笑。他低頭親了親她汗濕了的鬢角,看著在崩塌的暗黑色虛無的空間,緊了緊懷裏的人,眼中滿是莫測的情愫。

他,終於又回來了。

虛幻的空間之外,重林的劍氣將將劈開透明的黑色外殼,葭箬那雙閉著的眼睛就睜了開來,黑色的瞳孔裏本是有紅光在流動,卻轉瞬變成了火紅色,劍氣剛遇上那雙火紅色的眸子,就突然消散殆盡。

睜開眼的葭箬再次浮了起來,周遭黑色的潭水也開始躁動,翻滾,奔湧,聚集在她身下。

“不!”隨著重林的吼聲,葭箬身上開始溢出暗紅色的光芒,潭水順著暗紅光束彙聚,全部湧向了她空蕩蕩的胸口,黑色和紅色的光流交融,周遭的氣息也開始隨之波動,濃鬱的魔氣從四麵八方湧來,帶來呼嘯的破風聲和撞擊聲。

重林和童叟都被大盛的光線刺的睜不開眼,四溢的魔氣讓他們的胸口血液翻滾,帶著可怕的壓迫力。呼嘯著的水聲,空穀裏響起的咆哮聲,耳朵裏尖銳地破風聲。錚錚錚地在耳邊嗡鳴,胸口像是被堵住,血腥味和惡心感一起湧進喉間。

突然,一切歸於平靜,重林狠狠地吐出一口鮮血,一抬頭,就瞧見了懷抱著葭箬的魔伽。

魔伽一如從前,墨色的發,紙白色的皮膚,暗紅色的眸,額角一抹赤色印珈,近黑,帶著無雙的孽氣和不羈,他暗紫色的袍上是異獸窮奇和累累白骨,襯著他一張臉,端的是那勾魂攝魄的模樣。

他懷中的葭箬,頭發因魔化成了銀白,唇也變得嫣紅,長長的白色的睫羽顫了顫,緩緩睜開,赫然是火紅色的瞳孔,瞳孔之上是額間淺紅色墮魔印珈。意識到現在的狀況後,她的瞳孔驟然鎖緊,閃過震驚,然後動了動想掙紮,可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怎可能掙紮的動。才剛動了動,就無力地閉上了眼。

重林看著這一切,麵上閃過絕望,而童叟則是謙卑地跪拜在地,平時清冷的聲音裏此刻全是喜悅,“屬下恭迎魔尊歸來。”

魔伽從潭水中走出,暗黑色水珠都恭敬的填在他的暗紫色的袍子下擺。他走上岸邊,才剛踏上一步,岸邊就開滿了銀白色的枉生花。他懷裏葭箬的銀色長發拂過那些搖曳著的花瓣,帶著一種幻妙的美感。

他盯著重林,暗紅色的眸子裏全是殺意。葭箬察覺到了,雖十分困倦,卻也勉力撐著不讓自己睡去,虛虛地攥住他的袍子,勉力睜開眼睛,神色間全是懇求。

魔伽見狀收斂了一些煞意,愛憐地親了親她火紅的眼睛,聲音裏也全是柔軟,“我不會殺他的,你乖乖聽話,睡一會兒。”

他說完這句話,濃烈的睡意就席卷而來,葭箬努力撐著想保持清醒,可全沒效用,不一會兒就安靜地睡去了。

魔伽又低頭親了親她的眼瞼,在枉生河和枉生花的襯托下,構成了一副溫柔的圖卷。

重林瞧見了,頓時怒火四起,提劍向魔伽劈去,然而還沒靠近,就被魔氣反彈跌落在地,狠狠地吐了口鮮血。

魔伽瞧著重林,全沒了剛剛對著葭箬的模樣,字裏行間全帶著殺意,“你若是存心找死,她也護不住你。”

“護?我何須她來護?”重林咽下喉間的甜腥味,帶著嘲諷,“魔伽,你以為你複生了能改變什麼嗎?她變成了自己最恨的魔,你猜她反應…”

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黑色的魔氣擊中了胸口,暈了過去。重林甚至都沒看清魔伽什麼時候出的手。

重林倒下後,魔伽才緩緩轉頭看向一直跪著保持沉默的童叟,狀似隨意地說了句,“童叟,你又自作主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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