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過後,葭箬有些懨懨。辟穀丹就在身上,可是不想吃。
這段日子她同司宴相處的太輕鬆了,都忘了那廝本性的殘暴不仁了。
她趴在柔軟的窩裏,都不願抬眼去瞧在案幾上瞧書的人。燈燭和火爐燃的都旺,外頭的冰天雪地絲毫影響不到室內。但嗚嗚嗚的風嘯聲卻難以阻隔在窗外。
“司宴!”
被凍的打顫的男聲,在門外一聲接一聲的喚著,帶著固執,被風聲一吹又變得顫顫。
都好幾個時辰了…
再這樣下去會被凍壞吧…
葭箬有些心軟,好歹那廝也是君華的轉世啊…
她嗷了一聲,試圖讓司宴注意到外頭的動靜。哪想司宴頭都沒抬,低頭瞧書冊瞧的認真。葭箬又嗷嗚了幾聲,他才勉為其難地抬頭賞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涼。
葭箬不由自主地止了聲…
止了聲後悲慘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比腦袋更快地屈服在了他的淫威下,不需要腦袋下命令就可以做出反應。
朱明臻還在外頭喚著,喚了一會兒似是紫公公瞧不下去了,柔聲細語地勸了幾句,見沒有反應後便也不勸了。
“司宴…我們…談談…”外頭的聲音已經有些不穩了,卻還是堅持地喚著。
葭箬聽不下去了,硬著頭皮還是走過去用爪子拍了拍司宴的袍子下擺,大眼睛望著他一臉的乖巧。
司宴沒有上妝,是葭箬最熟悉的模樣,那雙此刻涼涼瞧著她的眼眸曾經是情深的紅海汪洋。
心間有些難過,她用頭又蹭了蹭他的袍子。
司宴收回眼,隻放下書冊說了句,“你莫後悔。”便起身去開了門,內側糊著漂亮窗紙的紫檀大門打開,迎麵而來的就是囂張的冷意。
門外身上已經白了一大半的朱明臻緩緩抬頭,瞧見大門打開後室內暖黃的燈光,綻出了一抹笑。
“阿宴…”
那樣的眼神,比室內的光亮還柔軟,帶著欣喜同執著。
若此刻有人同葭箬說,朱明臻喜歡司宴,葭箬絕對會不假思索地相信。因為即使沒人同她說,她也相信了。
“不想丟了你的舌頭就滾回你自己宮裏去。”司宴瞧了一眼便轉身回了內室,話語也是毫不留情,門卻沒有關。
朱明臻笑了笑,拍了拍身上的雪就緩緩地走了進來。因為在外凍的時間有些長,他走路有些僵,進來後就有些僵僵地關上了門,朝司宴傻傻地笑了笑。
葭箬覺著有些後悔了…
“既是要談,談吧。說不清楚今日你那舌頭也別要了。”司宴坐回書案後敲了敲桌案,紫公公立即推門走了進來,手中的紫檀托盤上兩杯熱茶在嫋嫋冒著熱氣。
他將一杯放在了案幾上,一杯端給了已經麵露感激的朱明臻。
朱明臻捧著熱茶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他極快地喝了一口,完全不顧這茶的燙口。
肯定是凍壞了。
葭箬趴回窩裏,想了想又有些不愉,又走過去趴在了司宴身邊。司宴瞧著腳邊的小團子,嘴角勾了勾便抱到了腿上,難得好心情地順著她的背脊摸了摸。
“阿宴,我就知你會聽我解釋的。”朱明臻放下茶盞,擦了擦頭上因為溫度而流下的融雪,笑的歡喜。
司宴沒吱聲,捏了捏葭箬的尾巴尖尖後,抬頭瞧了他一眼,辨不出情緒。
朱明臻對司宴甚是熟悉,見狀也明白他這是讓他繼續說的意思。他清了清有些難受的喉嚨,繼續說:“我從未答應那幫人,那日我是被他們困在了宮中,他們威脅我第二日繼續上朝的,可是我未曾答應。真的,阿宴,我沒有答應。”
的確,那日她也在場,朱明臻的態度鮮明,完全不像是暗中操作的人。葭箬在司宴的腿上翻了個身,乖巧的去蹭他的手。蹭到一半又發現不對勁,她這是在幹嘛?於是又懨懨地趴了回去。
手心裏柔軟又暖暖的觸感消失,司宴收回手,眼神變得冰涼。朱明臻還在那頭表著衷心,他卻一句也聽不下去了。
“滾回去。”司宴冷眼瞧著他,倏地開口。
朱明臻聞聲有些愣,僵在原地有些不敢置信,“阿宴…我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司宴閉上眼反問了一聲,倏地放柔了語氣,“既是真的,那你回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