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皇後口中的太子妃便是三年前百花宴上,出盡風頭的元美人,獨孤皇後對她讚譽有佳,於是指給了太子,成了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太子妃,隻是好景不長,太子生性風流,又不顧阻撓先後納了雲妃和現在的陳昭訓,便冷落了太子妃。
獨孤皇後大為惱怒,不管太子用何方法討好都無濟於事,倒是對次子楊廣的乖順刮目相看。
楊廣一心撲在政事上,十三歲便領兵迎敵,十五歲任並州總管,直至現在一直勤勤懇懇,不貪錢財,不喜奢靡,不近女色。
與太子相比,人人都稱讚楊廣的天人之才。
隻是大隋開朝以來立嫡長子是不可違背的祖訓,即便獨孤皇後心中對太子頗有怨言,卻也隻能恨鐵不成鋼。
之桃在獨孤皇後身邊五年總是零零碎碎的知道一些,隻是從未見過獨孤皇後像今日這般直麵訓斥太子過。
隻見太子麵容窘迫,身後的雲妃倒是憋足了氣般,臉漲得通紅。
獨孤皇後連連發威:“還有你,雲妃,你深知太子政務繁忙卻絲毫不體恤,宮苑內夜夜笙歌,你難道不知曉太子在尚書局的事務繁重無比嗎?你這樣惑主,真是天都不容你!”
獨孤皇後的麵容除了厭惡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神色。
之桃細細的打量著太子身後一襲月牙白裙衫,身弱無骨的纖細女子,她還沒有李傲芙般的侍寵淩人,卻還是被扣上了的“惑主”的罪名。
她,為什麼呢?
之桃從她頭上的望仙髻,到腳底的花團繡鞋,就連手腕上的鐲子都是最平常的翠玉。
這樣低眉順目的女子到底是哪裏惑了主?
正在之桃思索的空當,太子倒是沒好氣的開了口:“母後,舒兒一直恪守本分,對兒臣盡心服侍,從不會無理取鬧誤了兒臣的政務,母後一直對舒兒頗有怨言,這樣的無端指責,讓外人看了,隻以為你是妒,妒,妒忌!”
太子最後兩個字一說出口,就有些後悔,懊惱的垂下了頭,不敢去看勃然大怒的獨孤皇後。
市井早有傳言說獨孤皇後是“一代妒婦” ,此時再聽到自己的親生兒子說出口,再深厚的感情也成了易燃的導火索。
獨孤皇後捏緊了拳頭連話都不肯再說,隻是別過頭去,默然的掉著淚。
之桃心下一慌,連忙上前扶住她的手,輕聲道:“母後,兒臣先陪你到內閣去歇息歇息罷!”
獨孤皇後含淚點了點頭,搭上了之桃的手腕,輕扭著腰肢,萬千惆悵的進了後殿。
之桃乖順的按摩著獨孤皇後的肩頸,聲音柔緩:“母後不要氣壞了身子,太子殿下也隻是心疼雲妃罷了!”
獨孤皇後冷哼一聲:“終日隻知道男歡女愛能成什麼大事!”
“倒是廣兒,這些年因得軍務連個家都沒成,現今有了你,也好有人替他打理王府事宜了!” 獨孤皇後歎息一聲拂上之桃的手。
之桃默不作聲的垂了眼睛,心中想的卻是府中嫵媚妖嬈的李傲芙,若是讓獨孤皇後知曉了楊廣早就金屋藏嬌,恐怕此時受到責難的也就不隻是太子了。
“之桃,若今後廣兒冷落了你,你也要體諒他,畢竟大隋整個江山都要靠他們兄弟幾個一同攜手打理啊!”
一襲語重心長的話語打斷了之桃的思緒,之桃眼波流轉,沉了聲音微微地答著:“兒臣謹遵教誨!”
獨孤皇後理了理兩鬢有些散落的碎發,整了整衣衫,站起了身子:“走吧,太子雖不爭氣,可今日家宴也不可掃了皇上的興致,之桃你看看,本宮的妝容可還得體?”
之桃含著明麗的笑說道:“皇後娘娘光彩照人,連滿院的鮮花都不及一二呢!”
獨孤皇後上扶上之桃的手款款而行,說笑道:“你這張小嘴,就跟抹了蜜似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