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若是戲,唱來唱去都離不開悲傷歡喜。
即便是痛哭流涕,也不會分崩離析。
之桃深知這個道理,所以當楊廣將她拽上馬背,朝太子府狂奔而去的時候,她還是乖巧服帖的依在楊廣的懷裏。
吮吸著這一刻的寧靜,梳理著不能結開的謎。
“送太子妃回屋!”
楊廣翻身下馬,並不像從前那般等在馬側,雙臂張開,細心嗬護,而是負手離開,邊走邊說,:“你若無別的事,就不要再出府了!”
之桃攙扶著管家的手,廢力地下了馬。
回到園子後,看見流雲正跪在天井之中,身上還穿著昨夜匆忙起身的藕色大褂。
流雲扭轉過上半個身子,看著之桃,戚戚的眼色似是哭過了。
之桃腳步一滯,連忙又提腳跑了上去,拉起流雲,關切道:“怎麼回事?是殿下罰你嗎?”
流雲苦澀一笑,抽回雙手,恭敬地低下頭:“是奴婢失職,奴婢該罰,不過娘娘平安歸來,就好了......”
之桃關切的眼色落進土壤裏,看著她此般陌生的反應也不禁失落了起來,淡淡地說道:“是我連累了你......”
就在之桃垂眼的空當,流雲眼底閃過幾絲莫名的淚光,隨即又恢複如初,她張了張口,說道:“娘娘昨夜淋了雨,奴婢去拿些薑湯過來!”
之桃疲累的點點頭,隨抬腳朝殿內走去:“把殿下賜我的寧神茶也端來,也許喝上兩口,就會舒坦點......”
之桃半是吩咐,半是自喃,右手扶著悶痛的胸口,緩緩進了殿內深處,沒有陽光招搖過世的地方。
之桃可憐流雲夜裏受罰,於是賞賜了些吃食就讓她下去歇著了,而自己喝了比平時多一倍的寧神茶,卻仍舊翻來覆去無法寧靜。
還記得,這寧神茶是之桃初入府時,楊廣特意命人替自己配置的。
那時候,僅僅是因為她說了一句夜裏容易做惡夢的話,楊廣便上了心。
於是每日睡前必要飲用一杯,再倚著他的手臂沉沉入睡。
似乎噩夢來的少了,可是心卻更難分開了。
隻是時過境遷的快,如今這般清冷光景再喝這茶,卻沒了半點甘甜之味,相反,舌尖的苦澀卻讓之桃難以下咽。
之桃心中哀歎,放下茶盞,走到窗前。
她隻披了件絲錦披風倚在窗欞上,看著東南城角的火光一點點的衰弱下去。
也不知道他會怎樣來圓這一場大火的謊呢?
說是自己起火,還是有人惡意縱火?
他大抵不會泄露有關於陳嶽澤的隻言片語吧。
想到這裏,之桃自嘲地笑了。
想當初,他被宇文化及一本,給壓上了平定突厥的東去之路,眼見著唾手可及的太子位搖搖欲墜,也就是那個時候,楊廣才告訴了之桃他放走了南陳寧王陳嶽澤一事,他怕有人知曉後東窗事發,被文帝冠一個通敵賣國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