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寵溺的俯下身子,在她的額頭上落下溫柔一吻:“你都不知道,本殿等這個孩子,等了多久!”
之桃忽然心酸漸盛,擁堵住了暖熱的鼻腔,酸澀的皺起了眉頭。
她微微垂了垂睫毛,喃喃低語道:“是妾身不中用,讓殿下等了這麼多年......”
楊廣眼底的光芒一閃即逝,癡笑道:“什麼錯不錯的!如今咱們的孩子已經在他娘親的肚子裏了,我這個當爹的還應該抱怨麼?”
說完,他便仰頭一陣大笑,手掌輕放在之桃未到時候隆起的小腹之上,輕言細語:“你好好養身子,我就好好養著你.....”
之桃盈盈的笑著,看著楊廣滿心歡喜地樣子,心中的觸動前所未有的起伏不已。
之前的傷痛,仇恨和欲望,此時此刻卻都化作了磐石上附著的淤泥,被一場大雨洗刷的幹幹淨淨。
這一刻,她無比慶幸,慶幸在自己八歲時沒有膽大地朝那沾滿舅父鮮血的刀刃上撞去,也慶幸自己在西梁皇宮中無數次舉起的碎瓷片沒有朝自己雪白的腕頸上狠狠劃去。
舅父,你教會了之桃《三字經》、《老子》、《道德經》.......
你也教會了之桃吃得常人不能吃的苦,品得常人所品不到的樂。
保全自己一時,其實也是成全了自己一世的美好。
舅父,之桃好想你。
舅父,之桃謝謝你。
滿樹梨花耀海棠,月影西移照東廂。
晨棲閣內彌漫著的暖暖情意直到日落之後,月華初起的時候才慢慢散去。
之桃沉沉的睡下,守候了一天的楊廣也悄聲地步出了大殿,朝東邊的駐馬亭踱步而去。
還未到,便已看到有身影在那裏晃動。
楊廣沉下了眸子,換上滿眼冰冷的湖水。
他走到亭子的台階旁,隔著渾圓的柱子冷言說道:“你可知道你犯了多大,多麼愚蠢的錯?”
亭子中的身影“噗通”跪地,聲音澀澀:“奴婢知錯!”
楊廣冷哼一聲,負手而立:“那你知道,你該怎麼做了?”
亭中的身影瑟瑟發抖,周身都彌漫著與夏夜極不相稱的冰冷氣息。
隻見她叩首而言:“奴婢願意一死,以報主人之恩!”
楊廣輕輕挑起眼簾,動了動唇:“死到不必,隻是木已成舟,你便要好生盯著她的安危,若是出了一絲一毫的差錯,我便要拿你是問!到時候,可就不是一死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