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桃戚戚回眸,彎著眼睛逞強的笑:“她讓我想起了我的過去......”
楊廣立即柔聲打斷:“我知道。”
二人心照不宣地聽著永豐對楊俊靈柩的泣訴,周折婉轉處,二人也寧靜對望,互相撫慰。
幾隻麻雀躲在蕭索的樹枝上抖落著翅膀上的灰塵,天空就像被罩上了一層稠密的煙霧,讓人分不清是眼裏進了塵埃,還是天際沾染著埃塵。
之桃和楊廣從秦王府出來後便驅車趕往皇宮。
因為楊俊的死,文帝取消了隆重的除夕夜宴,並且下令整個皇宮不得張燈結彩,不得穿錦衣華服,更是命朝裏上下哀悼七天,不予早朝。
可之桃和楊廣無論如何還是要趕往掖庭宮和大興殿,與獨孤皇後和文帝請安行禮。
當二人剛剛行至神武門時,之桃的小腹突然疼痛欲裂,滿頭沁出的汗珠和蒼白的臉色嚇壞了楊廣。
於是楊廣叫停了馬車,不敢再有一絲的顛簸。
“去傳太醫!”
楊廣大驚失措,看著之桃扭曲的身子和微微顫抖的雙腿,楊廣的心也像被繩索捆綁的很深。
這樣的痛,毫無預兆,定會讓人猝不及防。
楊廣脫下自己的大氅披在之桃的身上,隻著了單衣在馬車外來回踱步。
太醫來了,卻沒有一人知道懷有身孕的之桃是何病症,也沒有一人敢輕易挪動痙攣躊躇的之桃。
楊廣幾近歇斯底裏,指著陳太醫的背影怒目而斥。
忽然,一陣飄逸的香味闖入寒風之中,隨之而來的卻是熟悉不過的聲音:“太子殿下也不怕北風寒冷,要不要去我的淑春宮坐坐?”
陳惜若披著銀貂大氅,手裏籠著雪獺套子,秀麗的臉龐比平日裏多了一份生硬的白色。
楊廣本就對她幾多猜疑,此時此刻又見她巧笑嫣然的模樣,不禁動了氣,張口隻吐了一個字:“滾!”
陳惜若笑容一滯,內裏翻江倒海。
她沉了沉氣,拋灑著盈盈眼光,半是威脅半是挑釁:“你若是想救你的太子妃,就跟著我去淑春宮!”
楊廣猛然回頭,眼光就像匕首一般鋒利:“又是你?”
陳惜若無辜地睜大了眼睛:“我可沒說是我,隻是我知道怎樣救她而已。”
楊廣皺緊了眉頭,看看束手無策的陳太醫,再看看抽搐不停的之桃,遂握了握拳頭,冷聲說著:“好!我跟你去!”
陳惜若陰謀得逞地媚笑,伸出了右手,半是嗔媚地道:“我的腳方才崴了,你背我回去。”
楊廣的身子一怔,眼光起落不一。
陳惜若挑了挑眼睛,催促道:“你再磨蹭,你的太子妃可就沒救了!”
楊廣怒意滿載,卻又無處可發,看著眼前巧笑嫣然的女子,心底早已四起殺機。
為什麼宇文化及都除不了你?
陳惜若,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將馬車也趕到淑春宮吧,慢慢地走,便無礙。”
陳惜若一邊說,一邊褪掉了手上的雪獺套子,搖曳著腰肢輕輕地伏在楊廣寬闊而冰涼的後背之上:“殿下也要慢些走,莫要把臣妾摔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