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才嘴角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掛了電話,後一秒我卻又難過地不想說話。那纏綿的雨還在不停地下,把人的心都下得潮濕了。
朱昀,你覺不覺得我們就想牛郎織女一樣呢?一直思念著彼此,可又見不到對方。起碼牛郎織女一年還能見上一次麵,我們想見麵,要等到何時呢?
飲水機上的那隻大桶,裝滿了深棕色的液體,一杯又一杯的孟婆湯被接了出來,可桶裏液體的水平麵卻絲毫沒有下降過。
“小孟婆,聽說你去找過五閻王了?”資曆最長的那位白無常老大,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到了我的沙發上。
我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耐人尋味,似乎要從我的臉上找出什麼東西來一般。我回過頭出,接出下一杯孟婆湯遞給靈魂,然後才接了他的話,“我是去找過他了。”
“哦,那他有沒有跟你說什麼呢?”
死有分的這話說得我有點愣。我疑惑的瞅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卻還是如同方才,意味深長。我聽出了他話裏有話,可是,難道五閻王真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他需要跟我說什麼嗎?”我猜想這死有分一定知道點什麼,於是向他問道。難道五閻王真是想開除我,卻沒好意思說出來?
“他竟然會沒有說?”白無常一臉的驚訝,“真是難為他,怎麼能……”
“白無常大哥!”一個鬼差匆匆跑來,打斷了死有分正要說的話。
“幹嗎?”白無常揚了揚眉毛問道。彰顯著他老資曆的形態。
“五閻王叫您過去一下。”鬼差回答道。
真是可惡!我心中暗暗不滿。這個五閻王,他早不叫人,晚不叫人,偏偏在我馬上就要聽到什麼大新聞的時候把人叫走,他是故意還是什麼啊!
可是閻王就是閻王,命令不能違抗。
“哦,好。”白無常大哥站起身,身形突然頓了一下,如同想到什麼一般,哈哈大笑了起來。有轉過頭來瞥了我一眼,自言自語著“他這麼小心翼翼啊……”大笑而去。
直到送走了今天所有要去投胎的靈魂,我還在奈何橋上傻等著,希望白無常大哥能回來,把那些沒頭沒腦的話給我說完。可是他卻一直再沒有出現。
我隻好悻悻地收起了沒用完的一次性杯子。將用過的那些丟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裏。這些都是我要求的,這麼多人用同一個碗多不尾聲啊!留下的那些垃圾自有人打掃,我轉身離開了醧忘台。
我進了彼岸花田,我卻瞬間不自在起來。
也許是看慣了那大片的翠綠,一時間還來不及適應這鮮豔的緋紅。
彼岸那曼妙的身姿立在這火紅的花海之中,看起來是那麼的高傲,絕美。沒有哪一種花能與她想匹配了,除了這開得熱情妖嬈的曼珠沙華,才配得上她濃烈的愛與恨。
而她朝我看過來的眼神,卻變得更加的凜冽,如同瑟瑟寒風中夾雜著鋒利的刀口,直直地朝我砍過來。
一個花季沒見,她似乎更恨我了。
我驀然地想到了點什麼。也許彼岸恨所有孟婆是有更深層的含義。她見不到葉彼岸,卻憑什麼每一任孟婆都能見到葉彼岸呢?這對她來說是多麼殘忍的事呢?
“你跟他……很開心。他似乎把你當……知己。”彼岸極其不情願的,咬著牙說出了這幾個字。“以前,他從來沒跟哪個孟婆說過這麼多的話。”
連我們說了多少話她都能知道,果然是愛到了極深處,就可以心意相通。那既然是相通,我便又明白了,她不過又是一次無理取鬧,一次情緒的發泄而已。
“彼岸……”我有些無奈地開了口。其實她不過是一個寂寞的女子而已,我怎麼能忍心跟她計較。何況,對葉彼岸和花彼岸我都是一個態度,他們對於我來說,並不是真實的存在。如同隻是一個美麗的幻影,可以供我傾訴,也可以讓我聆聽。如果可以,我希望花彼岸也是我的知己。
“你讓我嫉妒你行不行?”彼岸突然上揚的語調把我嚇了一跳。向她看去,卻發現淚水已經打濕了她粉嫩的臉頰。我愣住了,從來來到這裏,哭的人都是我才對啊!
“是幾百年,幾千年,還是幾萬年了?我已經不記得了。”彼岸掩著臉說道,指縫中源源不斷地湧出悲傷的液體,“這麼多年了,除了思念,我就再也沒有過別的情緒了,你就讓我嫉妒你一下好不好?”
看著眼前的淚人,我苦笑了一下。原來,已經是如此的我,竟然還有有人嫉妒。轉念一想,說不定羨慕我的人多著呢。比如那個被銅管刺穿了喉嚨也不肯喝孟婆湯的女孩,說不定心中有著跟我一樣的想法,若是成了孟婆多好,那就不用喝孟婆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