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就是,和好了唄。”
再問個中細節,我可就很難講述了。因為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們是為什麼和好的,怎麼就和好了,甚至是什麼時候和好的,我都不知道,對著她們這連珠帶炮的發文,我怎麼應付的過來呢?
“好啦,我餓死了,要去吃飯了!”人家說一個女人是五十隻鴨子,在這一百五十隻鴨子的包圍中,誰能受得了啊!
慢悠悠地在食堂中吃飯,一想到回去肯定還逃脫不了她們的追問,我就吃得更慢了。
最終還是走到了宿舍門口,一設想裏麵的情景,手就在門把上猶豫了。裏麵若有若無地說話聲,隱約飄進了我的耳朵。
“如果是我的話,就算是出於尊嚴我也不會去找他的。分就分唄,有什麼了不起的。好像我離了他還活不了了似的,我偏要找一個更好的給他看看。”這是露露的聲音。
我的手握成了拳頭。算了,每個人對尊嚴的理解不同,對愛情的看法也不同。正想忍下這口氣,可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徹底讓我憤怒了。
“你看她什麼都不肯說明,說不定是用身體交換來的呢。”又是露露。
心突然一陣絞痛,像是被人當毛巾擰了一樣,生疼生疼的。這就是我一個宿舍的姐妹,原來她們在背後就是如此議論我的,原來在她們心中我就如此的不堪。
我靠在門框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別說了。”老大和曉梅低聲阻止道。
我知道自己是一個為愛而生的女人,所以命裏注定了會被愛傷害。
可是,有了朱昀,就算全世界都拋棄我,我也不在乎。我定了定心神,推開門,朝屋裏走去。
她們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神情,被我捕捉在眼底,我卻裝作沒有看見。依舊與他們有說有笑。
我在想,要怎麼跟父母說呢。可越想越沒底,心中就越沒有勇氣。不行,一鼓作氣,我按下了老爸的手機號碼。
“怎麼今天給爸爸打電話啊?有事情?”老爸問。因為往常都是老爸打給我的。
“呃……我交了一個男朋友。”我小心翼翼地問道。雖然說我這大學馬上就要畢業了,可我卻仍然擔心父母不會同意。如同不會同意中學生早戀一般。
“哦,那你說說,什麼情況。”爸爸倒是很平靜地問。這樣我先稍微鬆下了心頭的第一口氣。
“他叫朱昀,比我大。具體什麼情況的話……”我心中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說下去。隻怕說得越詳細,在這裏我們的感情就要被終結。“我畢業時會把他帶家裏給你們看看,你們具體情況就都知道了。”我幹脆一口氣這樣說得了。
老爸也聽出了我不願意在電話裏多講,既然說了要帶回家給他們看,“那就等你帶他回家了,我跟你媽再給你把把關吧!”
手中拖著滿滿的一杯孟婆湯,卻始終等不到一隻手來把它從我這裏拿走。我抬頭一看,隊伍已經空了。原來我又跑神了。
今天的工作結束的少,看來我又能抽出空來到人間去走一遭了。放下手裏的杯子,我這就準備要走。
“又要上去看看嗎?”站在我身後的馬麵突然出聲了。
我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當著他的麵去人間了,他自然也知道我是去找誰。雖然,這樣有些殘忍。
“你有回去看過父母嗎?”馬麵突然說。
父母?
我微微一顫,立在了原地。我沒有去看過他們。他們……好不好?
“去看看他們吧!他們不是太好。”馬麵說話了。
“你去看過他們?”我一驚,反問他,“我是說在你死前,你也去看過他們?”
他在我的注視下,艱難的點了點頭。
方遊,果然是你。
我猶豫著,父母……我不是不想去,而是一直沒有勇氣。
家還是在原來熟悉的地方,我穿門而入,屋子的牆壁上掛著一張黑白的照片,是我畢業時的模樣。
照片下的女兒,頭發花白,對著相片一個勁地流著眼淚。屋裏走出的男人,也是一副蒼老的模樣,摟住了妻子,注視著照片上的人。
爸……媽……
生離與死別,怎麼可能是一個檔次的。
就算她如何怨如何恨,終究是當頭負氣。起碼知道隻要活著,終有相見之日,終會化解恩怨,畢竟,母女哪來的隔夜仇。
可惜,沒能等到這一天。
那是流多少眼淚也道不盡地後悔。
如今,卻隻能任那冰冷的身軀躺在離家鄉那麼遠的地方,孤獨的,一個人,終年無人作伴。而時光卻在分別的那一刻定格,分手時所有的不過是眼淚和怨恨,沒有溫暖和包容。可再也回不去了,再也無法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