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走嗎?還是留下?她真的把我當作奴婢了嗎?當初她說是把我當姐妹的……也許我把人想得太好了吧,畢竟她現在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們是不可能真正平等的。”龍胭胭悄悄滑下淚。她不願哭給別人看,但隻剩下她和月光的時候,終於還是忍不住。
“我從戲班子逃出來就是為了尋找自由和平等的生活,沒想到還是要淪為他人的奴隸。既然如此,我還是離開吧。”她擦幹淚向前走,可是越走越慢,內心無比糾結。這些日子以來,皇後對她那麼好,怎麼會突然變了呢? 她正慢慢走著,麵前突然多了一道黑影。她一驚抬頭,對方背對月光,麵目模糊不清,卻伸手遞了一塊手帕給她。
“你……你是誰。”
對方見她不接,直接拿手帕擦了擦她的淚,動作有些生硬,但看得出毫無惡意。
“是你?”龍胭胭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為什麼總是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但是又逃避呢?”
他一甩手臂,從懷裏掏出幾張紙遞給她。
“銀票?你給我這個幹什麼?”
他終於開口了:“你不是想要自由嗎,有了它,你就可以自由地生活,不用賣身為奴。”
“我從來沒有賣身為奴,我願意跟著夫人是因為她對我好。”
“那她現在對你好嗎?”
龍胭胭啞口無言。她慢慢蹲下去,托著小小的下巴苦苦思索。等她回過神來時,那人已走得無影無蹤。
“難道你們都是這樣的人嗎,高興的時候對別人好一下,其實隻是心血來潮的施舍,不高興的時候,隨便就離去了……”
龍胭胭突然眼前一黑,被人蒙上一塊黑布。她用力掙紮,大聲呼救:“救命啊!來人呐!" 但是黑布上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氣味,她很快就失去了知覺。
被她的叫聲引得去而複返的人看見她軟軟地在街中心倒下,抱著她的是個蒙麵的黑衣男人,於是二話不說衝上前,兩人纏鬥起來。
龍胭胭當然不知道有人在為她搏鬥,她睡得呼呼正香。
“你是誰?”
蒙麵黑衣人一雙炯炯的目光也反瞪他:“你又是誰?”
“別管我是誰,你這采花大盜最好給我放了她,不然……”
“不然怎麼樣?”街道兩邊突然燈火通明,緩緩走來幾個打著燈籠的人。
慕北辰、素心、慕北風、謝公公……除了季若鴻那廝還在床上打滾不肯起床,都到齊了。
“你們……”他注視著和自己對打的蒙麵黑衣人,“既然他們都在這裏,你一定是藍雨情了。”
蒙麵人一拉麵巾,嘻嘻一笑:“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素心拍手讚歎:“你果然是個聰明人啊,隻有像你這樣聰明的人,才是那個真正的師爺吧?現在可以露一下廬山真麵目了?”
四盞燈籠的照耀下,他的麵容清清楚楚,確實是那個獐頭鼠目的師爺,但除了那張惹人厭的麵孔,他的雙眸卻溫潤如清水,亮得像夏夜寒星。
“你們不是已經看見了。”他淡淡地負手而立,有種傲然的氣勢。
素心搖頭:“其實從第一次看見你,你就刻意掩蓋自己的身份,但是皇族高貴的氣勢即使是努力地偽裝,依然會有流露的時候。更奇怪的是,你為什麼要施展醫術弄醒慕淩暄呢?後來我想明白了,你是想要他好好活著,你想看慕北辰能不能下手殺自己的弟弟。兄弟相殘,對你而言是件很有趣的事。對了,其實還是你引導我們去抓慕淩暄的吧,我們都毫無頭緒的時候,你就出現了,你不想曝露身份,很宛轉地把矛頭引向清平寺,其實你心裏很清楚誰是凶手。”
他靜靜看著她:“你太聰明了,有沒有人告訴你,女人太聰明,會給男人壓力感。”
慕北辰伸手一攬素心的纖腰微笑:“我是她老公我都不在乎,你管這麼寬幹什麼?”
他笑了:“慕北辰,沒想到你除了是個沒用的皇帝外,還是個到處留情的男人。”
慕北辰臉色一沉,輪廓分明的臉上顯出一絲冷酷的神情。他可以任由素心直呼他的名字,不代表什麼人都可以。“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言行,百裏楓。”
他仰天長笑:“你除了知道我是百裏楓之外,還知道我是誰?”
慕北辰盯著他,緩緩道:“百裏濱的七弟,宛國七王爺,你哥哥和我結成聯盟,你卻來橫插一腳,難道想背棄前盟?”
“錯!"百裏楓一撕麵具,露出那張俊秀溫文的臉,這才是他的真麵目。但是現在的他,一掃街頭窮酸書生的模樣,氣度高華,傲岸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