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突然一陣騷動,有低低的喧嘩聲傳來,素心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過去。
梅無極獻舞完畢,正捧著一根雪白的帶子向墨羽沂走去--她輕輕一揮,白綾的另一端迎麵飛向墨羽沂,他伸手接住,長眉一軒,似乎有驚訝之色。
素心默默擦汗,聖女,偶知道你很純潔,可能不能換種顏色,這種長長的帶子很容易讓偶聯想到古代深宮女子用來自盡的玩意……
“皇上,我可以邀你同舞麼?”
素心咂嘴:“她對皇上也是自稱‘我’啊,就算皇上不在意,別人不會說她大不敬麼?”
“她是聖女,從舉國上下的信仰來說,她甚至擁有和皇上平起平坐的身份。”
素心恍然大悟:“那為何不幹脆封她為後。”
“你見過不能侍寢的皇後麼?”
“也對,皇後生的兒子要做太子,可她卻啥都生不出。”
“那是她願意的嗎?”
素心猛然一轉頭,被懷郡王陡然殺氣騰騰的聲音震了一下。某人剛才還滿臉失神,說話像夢遊一樣恍惚呢喃,怎麼轉眼就眼神淩厲,麵色不善了?
“我說王爺,你在跟誰說話呢?”
“你雖是皇後,但臣是朝中重臣,隻要不犯過失,皇上也對臣禮讓三分。”
素心不屑地學他抬抬下巴:“你也會說不犯過失,要是你覬覦他的妃嬪,算不算過失?”
懷郡王臉色一變:“皇後不要亂開玩笑。”
素心手一指:“諾,你看他們。”
墨羽沂已經被梅無極邀下場中,隨著樂師的節奏翩翩起舞,雖然他不會梅無極那種飛仙似的舞蹈,但他天生有種陰柔之美,加上絕美妖魅的風姿,確實有種驚心動魄的美啊。素心多看了他幾眼,立即感受到蘭陵王為什麼上陣都要戴上猙獰麵具了。估計墨羽沂親自上陣殺敵時,也非把這張臉遮上不可,不然對方看見這樣柔美絕倫的將領,不昏過去才怪。
也難怪季若鴻每次都要用狐狸的口吻酸酸地譏諷他是個“跨時代前沿的偽娘”,墨羽沂童鞋,你真是個標準的花樣美男啊……
素心一邊狗血地想著這些事,一邊看著場中那兩個看似相配的男女在翩翩起舞。幾乎別的正在配對的男女都停下來,眼睜睜看著他們在盛大的篝火晚會中心跳著舞,那道白綾像環繞山間的雲霧,被他倆嫻熟自如地揮來甩去。
聖女,他接受了你的邀請,是不是表示你不用孤單一生了?
一舞終了,突然間掌聲雷動。
素心側目,懷郡王的臉正由通紅轉向蒼白,他一言不發地坐下去,抓起酒壺咕咚咚直往嘴裏倒。
“袁汶翔童鞋。”
不理。
她繼續叫。
“還珠要死了!”
果然,還是那隻海東青能牽動他的心,他默默轉臉,盯著她,全身散發著酒氣,瞳孔滿是紅血絲。
“我們看看還珠去吧。”
還珠活蹦亂跳,雖然它的主人現在悲哀得像世界末日,但一點也沒影響它進食的興趣。
“你既取了這名字,就該料到有這一天嘛。”
“其實我認識聖女,比皇上要早。”
這句話好熟悉,素心想了想,慕北暄說過,其實他認識蘭薰比慕北辰要早。但那又怎麼樣?
“感情不分先來後到。”
“就好像皇上對你?”
素心啞然,她摸著還珠的毛,沉默了很久才說:“其實墨羽沂的心沒有人能懂吧,他對我也隻是心血來潮。”既然懷郡王很坦白地把她當作一個傾訴對象,她也就不再擺出的皇後架子。
“我了解皇上,絕對超過你。今晚皇上接受聖女的邀請,不代表他心裏接受聖女,他若不是一時被蠱惑,就是不想讓聖女下不了台。在他心裏,一直隻有你一個人。在你之前,我從未見皇上他動心過。”
素心迷惘:“是嗎?”可是剛才他牽著梅無極的手起舞時,口角生春,眉梢帶笑,怎麼看也沒有勉強的感覺。
懷郡王揮揮手:“算了,你不相信就拉倒,我自己的心事還顧不過來,哪有閑情管你。”
素心繼續發呆。
她突然問:“聖女和皇上真的不能做真正的夫妻?”
“這是皇上告訴你的吧?”
“他總不會騙我吧?”
“他沒騙你,聖女不能失去貞潔,不然國家就會遭受災難。不過這樣的說法隻是無稽之談吧,連我都不信,他又怎麼會信?再說以皇上的個性,要是真想寵幸誰,還會管天譴?”
“糟了!”素心跳起來。
“嗯?”
“萬一墨羽沂今晚寵幸了聖女,高郅國因此遭受滅頂之災怎麼辦?”她說完拔腿就往外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