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急得直跳腳,恨不得抓住她的手讓她寫快點,無奈柔妃的左手握筆也很不穩,情緒又激動,加上左手寫字也不利索,歪歪扭扭半天還沒到正題。
“直接說誰害你?林莫蕭在哪?”
“我不知道。”
好半天,素心才弄清,原來柔妃和林莫蕭奉旨私奔才沒多久,某日住在一家客棧,突然發現房門被反鎖,門外濃煙嗆人,窗戶也被人釘死。他們沒找到出路,柔妃就強行踢門。
她父親本是個將軍,她也會點拳腳,不是尋常嬌滴滴的女人,和林莫蕭兩人合力終於把門踢開。
誰知門外早有人候著,發現他們突圍,直接和她交起手來。林莫蕭是個文弱書生,幾下就被打暈,她則被逼得退進屋內,跟著沒支持多久,也被打暈在地。
後來烈火灼傷了她,劇烈的疼痛才把她喚醒,濃煙中她辨不清方向也找不到林莫蕭,隻護著眼睛憑著本能亂撞,終於跌跌撞撞從屋裏衝出。當時她全身是火,客棧裏居然被人清空,根本無人發現她,幸好天無絕人之路,她看見一個水缸便跳進去,終於撿回一條命,可那間屋已經完全燒得塌方,她就算想衝進去救林莫蕭也不能了。
“怎麼……怎麼會這樣?那人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柔妃痛苦地搖頭。那個人蒙麵黑衣,分明想致他們於死地,可她想不起自己和誰有仇。
“你先在這裏住下,我稟明皇上,為你作主。”素心義憤填膺。
柔妃突然拉住她,又寫:“不要。”
“為什麼不要?”
柔妃茫然了一會,依然堅持搖頭,唯一有光的眼睛露出一絲複雜之極的情緒,但無論素心再怎麼問,她也不肯寫什麼了。
看著她堅持的模樣,素心突然產生一種可怕的念頭:“難道……難道她懷疑是皇上要滅口?不不,不可能,墨羽沂想殺人滅口也不用先放她走,這太不合理。他放了她和林禦醫,不但會令自己名聲受損,被人笑話,還會遭到群臣反對。反之,他要殺了這對奸夫淫婦,根本無人反對。”
但是柔妃既然不願意她把這事告訴墨羽沂,她也隻能按捺下來,安慰柔妃:“你好好休息,就住在我這裏,起居飲食都有人照料。對了,蘭心瑞珠,你們倆誰也不準將柔妃娘娘的事泄露出去,對外隻說是我出宮撿回來的一個可憐人,留著伺候我的。”
“是。”
“柔妃你放心,住在我這裏應該還是安全的。”
柔妃眼含熱淚地點點頭。
“皇後娘娘,你現在不宜進去。”
素心抬眼一看,是墨羽沂的近身太監文公公,他一邊對她連使眼色,一邊攔著她。
“為什麼?本宮要見墨羽沂,你讓開。”素心心裏不爽,什麼時候她見墨羽沂還要人通報了?更別提被阻撓了。
“皇後娘娘,您真的不能進。”
“小文子!”素心提高了嗓子,心裏有些怒。
文公公其實才二十來歲,進宮年代也不久,但由於平時行事穩重,人緣良好,很快就被調到墨羽沂身邊伺候。他善解人意,慣於揣摩人的心意,又善於藏拙,因此深得器重,平時一般官員見到他也是文公公長文公公短的,除了皇帝,也就這個皇後敢叫他小文子。
文公公抬起臉,那張白淨的臉上帶著點不悅之意:“娘娘,您真的不顧身份要硬闖?”
“什麼叫硬闖?本宮在這宮裏有哪裏是不能去的?”他越攔,她倒越要進。
“娘娘,那可別怪小文子沒提醒了。”文公公陰聲細氣地退到一邊,尖著嗓子叫:“皇上,皇後娘娘非要進來,奴才攔不住!”
素心突然停了下腳步,感覺文公公這話裏有話,似乎別有用意。
但與此同時,禦書房大門打開,隻見黑壓壓一批朝臣正一齊向她行注目禮,坐在書桌邊的墨羽沂雖然麵色沉穩,但眼神已經有點飄忽。
她忽然明白,自己好像闖禍了。
“就是這個丹陳女子迷惑了皇上!”突然有個白發老臣怒指著素心。
素心一愣,自打到了高郅,她還沒見過任何臣子,也不認識他是誰,但看他在墨羽沂麵前毫無怯意地指著自己的鼻子罵,顯然不是一般身份的朝臣。她雖然一慣不向人示弱,但為了墨羽沂不至於太難做人,她還是擺了個笑臉:“請問這位大人是何官職,為何指著本宮說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