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克禮被她一連串問題問得答不出話來,這些都是他不能給予她的,所以他隻能入宮做了太監,一輩子護著她。他目光暗了暗,有些幹澀地問:“那麼,你的感情呢?你也完全拋棄?”
“我的感情就是皇上!”
“我問你最後一句,他如果不是皇上你究竟會不會死心塌地想要得到他的恩寵!”
榮雯兒看著他,有些悲哀:“阿禮,我要是說我真的愛他,你相信嗎?”
“不信!”
“那麼你還問幹什麼?”她的神情漸漸黯淡下去。“阿禮,我想活下去,榮華富貴地活著比什麼都重要,我的感情比這輕多了。”
“娘娘,這是膳後水果和你要的花蜜酒。”新來的宮女送上東西就退下去。
“陪我喝一杯。”
文克禮點點頭,看著她親手拿起酒壺,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地按住她的手,拿出一雙銀筷放進去,試過無毒才點點頭。
榮雯兒道:“應該沒事了?”倒了兩杯,遞一杯給他。
文克禮拿起杯子剛碰了一下酒,突然一震,迅速打翻榮雯兒剛要喝的酒,隻聽滋溜一串響,石板地上一串氣泡把地麵都燎黑了。
“怎麼回事?剛才銀筷不是沒試出毒嗎?”榮雯兒全身哆嗦,一把抱住文克禮。
“酒裏沒毒,就是杯中有毒,我剛才疏忽了。幸好唇一沾酒就感覺不對,還來得及。”
“那你沒事吧?”
“沒事,唇邊沾了點,我不怕,但你以後更要小心了。”
“阿禮,我害怕。”
“你走上這條路才知道怕?雖然你把我弄進宮了,可是想保住你,單憑我的力量也很難。”
榮雯兒哭了一陣,坐著慢慢想起了心思。
“聽說最近榮妃心驚膽戰,活得不是滋味啊,你也不憐香惜玉去看看。”
墨羽沂看了看素心笑道:“那我今天去臨幸她,順便安慰。”
“你就會惹我吃醋,真夠討厭的。聽說中元法會快到了,這是一年中最大的法會,不知道熱鬧不?”
“不是讓你去處理安排了嗎?”
“我哪懂安排這些,那些法事啊、禮儀啊,我一聽頭都大了,真不知道這麼多年你的後宮都是誰來打理的,這些煩人的事都是誰在做著?”
墨羽沂沉默了一會才道:“多年前是童童和柔兒打理的,她們倆都不在了。柔兒被廢後是晴兒打理的,她大多數事都要問我,基本上辦不成什麼。”
“那個童童是什麼樣的個性?”素心突然好奇起來。
“童童性格很溫柔,穩重,處理事情都很得當。”
“怪不得你從來沒有懷疑過她紅杏出牆。說起來你的女人都特別愛出牆,除了晴妃。”
“你想說什麼?”他翻個身,咬牙切齒地圈住她。
“嘻嘻,我什麼也沒說啊,不過你這殿裏的屋頂可要小心了。”
“小心被綠帽子戳穿屋頂?”
“我可什麼都沒說……啊啊!”
“隻要那頂綠帽子不是你給我戴的,多高又何妨?”
“你倒還真大方!”
榮雯兒每天活得心驚膽戰,這才沒幾天,又遇了一次暗殺。還是她挑選司珍庫送來的首飾時,選中了一枚玉簪,結果插上去之後好幾天都沒精神,隻覺得煩心嘔吐,找禦醫來診脈說是沒事。
後來要不是她自己無意中摔了一跤把那玉簪子給摔碎了,還不會發現其中玄機。原來簪子是中空的,裏頭竟然注著少量的毒粉,簪頭有極細極細的孔,每天隻從那裏麵滲一點點味道出來,從頭皮發孔吸收進去,隻要再過幾天,她應該就死中毒素積壓了。
“可是、可是禦醫為什麼沒有診出來!”榮雯兒跳起來,這樣心驚膽戰的日子她實在是過夠了。
“禦醫也是人,是人就可以動手腳。”文克禮看著她,“你還堅持要留在宮裏嗎?”
“我不走,死也不走!我走了就會獲罪九族,滿門抄斬!”
文克禮搖搖頭:“我看不會。皇後不但聰明絕頂,而且仁慈,有她在應該沒事。再說皇上心裏根本也不在乎你了,虛報個死訊就了結你離宮的事了,怕的是你還不肯放下這裏的一切。”
“你知道就好!去幫我傳訊息給何宸,我要見他。”
文克禮想說什麼,但還是一語不發走出去。
在文克禮的安排下,榮雯兒帶著宮女太監守衛出宮去請香許願,到了皇家道觀三清宮。
“娘娘小心。”
榮雯兒爬著三清宮的幾百道台階,心裏大罵這可真是夠高的,還非得兩條腿爬上來,累死人了。可她明著是敬香許願,哪能八抬大轎地抬上去,非要兩條腿走著才能顯得心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