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後遺症吧？”
素心想了想，惡作劇地回答：“有，但是我不告訴你是什麼後遺症。”
“為什麼？非要讓我擔心嗎？”
“擔心就親自來見我一麵吧，現在我們平等了，你長得醜，我留下了車禍後遺症。”
對方沉默了。
“算了，相見爭如不見，實在不願意就從此天各一方吧，我們也不用再聯絡了。”
這句話果然讓對方發起急來：“你真要見，不後悔？”
“為什麼要後悔？我想不明白。”
“好，明天，正東路心香一葉茶館。”
素心怔了一下，對方頭像已經灰了。這年頭約在茶館見麵的確新鮮，滿大街也不見幾個茶館了。
洛淳大清早就出去了，倒也方便，素心帶上保鏢就讓司機把車直開往茶館。下了車她讓保鏢在門外等候，也顧不得大太陽的把他們曬得眼發花了，反正帶上他們要嚇死網友，絕不能讓他們進去。
進去左顧右盼，也沒找到哪個醜八怪是她要見的人，茶館裏裝修得極典雅，很有古色古香的風味，隻是光線稍黯淡些，大概為了造成複古氣氛，裏麵點的都是燈籠，不過燈籠裏閃的全是電珠，這古今結合得有點不倫不類。除此之外，綠藤和吊蘭搭配得倒不錯，植物和茶葉清香飄了滿室。
素心納悶著掏出手機剛想打，就看見陰暗的角落裏有人向她招手，她趕緊快步過去，走過轉角，看見那人走進一間小包廂。
素心在他對麵坐下，木紋桌上點著兩支真正的紅蠟燭，蠟燭被雕成很有藝術感的如意狀，插在透明玻璃高腳杯裏，倒也有點光影迷離的效果。桌上一隻紫砂小壺，兩隻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紫茶杯裏茶香幽幽，看起來還真是品茶的風格。她先盯了一下那茶杯，估計一下一口能喝幾杯，然後才抬頭看坐在對麵的人。
他看上去很安靜，很清秀，二十五歲左右，不但不是醜八怪，而且還英俊得出乎素心的意料之外。照這麼看的話，他始終推托著不肯見洛宜的原因就很難猜測了，倒是他的形象和他在ＭＳＮ上的談吐很吻合，穩重溫和。
“你……盧燁？”素心不敢確定，非常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他笑了笑，從手邊拿起一樣東西，看起有點像平板電腦，但肯定不是，因為上麵夾著一支筆，也沒有按鍵。他晃了晃那東西，然後拿起筆在平板上刷刷寫著。
“你是聾啞人？！”看著平板上的字，素心震驚不敢相信地問。
他無聲點點頭。
怪不得，怪不得他不肯見洛宜！看他的穿著，雖然不知是什麼品牌，可麵料款式都很上檔次，舉止也很有修養，肯定不是什麼貧民窟裏的人，長得也很上檔次，可卻是個殘疾人……
素心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你自卑，所以不肯見洛宜？”哦不對，她應該自稱我才對。
不過好在盧燁並沒有發現她這個弊病，點點頭。
“你聽得見我說話？”
盧燁寫：“我會唇語，說慢點，看著我。”
素心歎口氣，卻又不知道說什麼了。對著一個聾啞人說太多的話，似乎是在諷刺對方不能說不能聽，可不說話又冷場。她隻好例行公事問問：“你是當地人嗎？”
“是。”
“什麼工作？”一問她就覺得失言，這個洛宜也應該知道了吧？
不過他的表情倒平靜，寫：“編劇。”
“哦？編寫影視劇？”
“不，網絡遊戲。”
“網遊有編劇？”她有點意外，以為那個應該叫遊戲策劃。
“有，要有個遊戲背景，一個整體的故事。”
“那你有筆名嗎？”
他遲疑了一下，寫了兩個字：“一夜。”
素心點點頭，這不是他ＭＳＮ上後兩個字嗎。但抬頭一看，他眼中似乎掠過一絲疑惑，好像在奇怪什麼。她怔了一下，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她呆呆摸一下自己的臉，忽然想起為什麼了，這個筆名也許非常響亮，人盡皆知，而她卻表現得毫無反應，他怎麼能不奇怪？這樣看來洛宜肯定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他肯定沒有表露過。
素心趕緊說：“我不會玩網遊的。”
“我記得你說玩過。”
素心狼狽了一下，洛宜隻玩過那個色．情遊戲，而且肯定是偷偷玩的，所以洛淳都不知道，沒想到這種秘密的事她也告訴過盧燁。她隻好點點頭：“玩得及少，等於不會。”
可盧燁雖然殘疾，看起來卻是個極聰明的人，他靜靜盯了她一會，寫下了幾個字：“你不是洛宜，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