醬牛肉上來得很快,上麵冒著熱騰騰的霧氣,估計這個是剛撈出來的,驛站大門大開著,微風一吹,整個大堂都是噴噴香的醬牛肉的味道。
也許是因為前麵的那句話,楊文清和清流主仆二人這次吃相顯然斯文多了。
配著香甜軟糯的青花酒,兩人一臉的享受,可惜,這樣的時光很快就被打破了,原因無他——周來財醒了!
時間回到半柱香前,
那侍者自清流手中接過馬鞭之後,拉著馬車就繞到了後麵的馬廄去,驛站裏麵是有專人伺候馬匹喂養的,他因為收了小費的緣故,殷勤的好生伺候了那叫“黑豆”的馬兒一番,不僅好水好草料供給,更是給安排了一個上好的馬廄間給它住著。
臨走的時候,他不忘吩咐照顧馬匹的老頭好好看著那匹馬,見老頭頻點頭答應,他才安心的走到另外一邊院子,那裏是卸放馬車的地方,他看了一眼馬車中熟睡的人,之所以說是熟睡,是因為這人打了幾個響鼾,這人一身髒汙得看不清顏色的衣服,還帶著濕答答的,連鞋子都掉了一隻,侍者看著,不屑的翻著白眼罵了一句,“窮鬼!”
他摸了摸懷裏的銀子,忍不住拿起來咬了咬,感覺到是真實存在的,臉上才揚起一絲笑容,算了,人家救人的都不嫌棄,他來嫌棄個什麼勁,把銀子貼懷放好,他轉身悠悠的向廚房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道,“弄肉粥就弄肉粥吧,早飯的時候廚房是煮了一大鍋的,應該還剩下不少,反正也不用費事,加熱就好。。。”想著,他腳下的速度也加快了,很快就消失在轉角處。
侍者剛走,馬車上的人就醒來,微弱的光線透過馬車頂上灑了下來,他睜開的眼睛中看不見一絲有剛睡醒的痕跡,雙眸中帶著深不可測的寒光,搭在那張文質彬彬的臉上,感覺怪異。
周來財揉著自己發疼的腦袋,腦海中閃過模糊不清的畫麵,他眉頭輕輕攏起,目光深沉的盯著車頂上的琉璃窗看,琉璃窗外是一片避雨之處,他雖然看不到天空,可是細雨的聲音還是清晰的傳入他的耳中。
他的神情漸漸變得痛苦起來,雙眼微眯,一滴滴豆大的汗珠在額頭慢慢流下,直到彙入脖間衣衫消失了也沒去理會,半晌,他睜開了眼睛,眼中一片痛苦,一臉的苦笑,連低語出來了也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
他雙手痛苦的抱頭,眼中不知何時流出一行清淚,一遍遍的說著為什麼,神色極為痛苦,彷佛難以接受,各樣神色摻雜,唯獨沒有恨。
那侍者拿著個大碗公冒著熱氣的肉粥回來,快到馬車旁邊,隱隱聽見有什麼聲音傳來,細聽一下又感覺沒有,他搖了搖頭,上前掀開車簾,一看那人還在睡,他頓時一股氣由心田生了出來,不悅的喊了兩句,“喂、喂、你醒了沒有?我給你送點肉粥來了~”
周來財本來還想裝睡,可是車簾被掀開的時候,一股香氣傳了進來,是肉的味道,硬生生的擠入他的鼻中,闖入他的胃中,然後他的肚子就咕嚕嚕的叫了起來,像打雷一樣響,他心裏有些難受,曾幾何時,他居然也有被餓的時候,現在這樣還這樣丟人。。。
他裝作剛剛睡醒,迷茫的看著那個侍者,緩了一會,直到侍者臉色更加不耐煩時,他臉色才清醒過來,一臉的惶恐,“你、你是誰?我家公子呢?”他記得那個小廝就是這樣叫扇他兩個巴掌的那個白衣少年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