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對決(1 / 2)

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麵不寒楊柳風。這夏天的淋漓小雨不帶一點急躁,緩慢的飄落人間,清澈如精靈。微風拂麵,撩起她的發絲,吹動她的衣衫,明媚了這陰雨涼薄的夏天。

輕紗衣衫,環佩相映,蓮步輕移,紫衣飄動。撐起的油紙傘青山蒼翠,湖光瀲灩,好一幅山水寫意。明明是清雅溫柔如丁香般的少女,卻偏偏眉目倔強,眸光晶亮透著堅定,輕紗遮麵,如此別具一格。若隱若現的一絲貴氣,使得飛揚逍閑間更添了一抹隨意。清風細雨,如畫佳人,絕世而獨立。

她不會委屈求全,亦不曾低眉順眼,活得張揚,活得不愧天地磊落清白。愛也好,傷也罷,她始終明媚。平順也好,坎坷也罷,她的人生每一處都是值得觀賞的風景。苦也好,甜也罷,總是她自己的人生,既是她自己的人生,又豈容旁的人指手畫腳,擅自主張。

雨,漸漸大了。站在驛館前,她回頭望向來時路,水汽迷蒙,遮了她的眼,眸光若隱若現,燦若晨星。

向前一步,是離殤。一切身份地位都將拋卻,血濃於水也將割舍。那些曾經,終將幻化成她心頭的一顆沙礫。所有的所有,擁有的或未曾擁有的,均將變作她生命的曆史,往後的日子不會再有。

退後一步,屈從安排,一輩子與自己不會喜歡的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終生牽絆,一輩子無喜無悲,她寧可一輩子暮鼓晨鍾,隨佛遠走天涯。

亮明身份,若辰跨過了那道門檻。

轉換了時間,轉換了空間,還是你我相峙。兜兜轉轉,轉山轉水轉佛塔,隻為今生與你窮途末路再不相逢。隻是花開花落一個輪回,又轉了回去。

半年前,你困不住我,半年後,任你陰謀詭計,寧可玉碎,我亦不會順了你的意。

門扉開,看著門外的少女,夏茗翔一愣。水珠,一滴一滴順著發絲滑落,手中的傘還是撐開的狀態,細細看去,一副絕佳的山景水墨。

“我以為你會一直躲到大婚”閑侃的語調。

“怎麼,四皇子竟如此待客,連杯茶都不給喝嗎?”語氣嗔怪,輕紗遮住了勾起的嘴角,眉眼卻掩不住笑意。大婚,我可沒想過嫁給你。

“嗬,你大雨天的跑來,感情就是為了喝茶啊!”話雖如此,卻做了請的姿勢,把若辰讓了進去。

相對坐,朱顏未改。

古樸的木製桌椅,鏤空的紋飾,簡單卻貴氣。

“這茶不錯”淺飲,若辰摘了麵紗,眸清如水。茶好,局更好,很會添亂。

“我記得你最喜歡的就是這菊花清。”

“菊花清,味淡,濃香,更難得的是衝泡後花瓣舒展於花開時無異。還記的什麼?”

夏茗翔驚訝,若辰的話讓他迷惑。如果若辰現在對他大發雷霆,興師問罪,他反而覺得正常。畢竟半年前她是寧死也不肯留在他身邊,畢竟她最恨的就是被別人威脅。他至今仍記得她略帶醉意卻堅定不移的話“夏茗翔,你休想困住我,除非我死。”可當時那般決絕的人現在卻與他品茗聊天,閑話家常。他要是不懷疑,就不正常了。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你我之間還需要如此嗎?”你我之間,說的好像他同她多熟一樣,他們明明不熟嘛。若辰審視著眼前人,幽幽開口“雲國國律明確規定,非皇親貴戚不得和親,而皇親國戚中女子未及笄,男子未加冠者,均不得和親。”

“若辰,這是什麼意思?”

“好好待她”若辰想,這是她唯一能為夢兮做的事了“還真是謝謝四皇子的菊花清”轉身欲走。

“若辰”

“你好自為之”太陰損總有一天會引火燒身。

雨停了,天藍的出奇。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氣息,清新迷人。幾個孩子追追打打,安靜的水坑濺起了水花,清脆的笑聲回蕩在空寂的小巷,重重撞擊在她的心上。

昨天,子傑同她告別,千杯不醉的他,卻醉了。

子傑:若辰,六哥要走了。

若辰:去哪?

子傑:沙場。

若辰:六哥!

子傑:你什麼都不要說,大丈夫理應馬革裹屍還。舉起酒壇,酒順著壇口流了下來,濕了他的青衫。

若辰:六哥,你醉了,別喝了。按下他手裏的酒壇,卻被一股大力推開。

子傑:若辰,外憂內患,那夏國在這兒時候趁人之危,卑鄙無恥,卑鄙無恥。音越來越小,到最後竟成了呢喃。

若兮:子傑,你站都站不穩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