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洪素看了他好一會兒:“我還以為……你父親告訴了你一切,卻原來你也什麼都不知道。”說著,她站起身,望向窗外,陽光有點刺眼,她眯起了眼,“對於什麼都不知情的人,隻有承受的份,承受被人利用,承受被人報複,承受知道真相後的痛苦。”楊洪素背對著淩銳,冷冷地說道。
淩銳呆呆站在原地,聽著她的話,好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什麼?我父親……我父親知道什麼?”淩銳有些不敢確定,他父親曾是黑道上的人物,而現在已經退出江湖好多年了,也在他還很小的時候,因為上次車禍而造成了下肢癱瘓,這生隻能靠著輪椅而生活,所以他爺爺也才沒把公司交給他父親,而是要他回去接管。這樣的人,又會知道些什麼呢?他父親,怎麼又會和她有牽扯呢?
楊洪素轉過身,看著淩銳,臉上始終是淡雅的笑容:“你父親知道些什麼,你不應該來問我……”她又坐回位置,眼低下,看著報紙上雷冷俊的麵容,指尖不留痕跡地滑過,心中一陣顫動。
“是跟雷有關嗎?是……他的身世嗎?他……不是你從孤兒院領來的?”淩銳似乎覺得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牽扯到他父親呢?
楊洪素抬眼,看著他,笑出聲:“孤兒院……這怎麼可能?那隻不過是讓藍離開的一個借口而已……僅此而已。”
“嗬。借口?。你……你怎麼可以……說得這麼輕巧,你讓一對相愛的人生活在痛苦中,就僅僅是你的一句玩笑話,你怎麼……那麼狠毒?”忽然之間淩銳覺得眼前的女人似乎可怕起來,這一切的一切,難道都隻是她導演的一場戲嗎?
“沒什麼不可以的……曾經……我也活在這樣的痛苦之中的,可是……又有誰會知道呢?”楊洪素轉頭看向窗外,輕聲地說道,輕地淩銳都懷疑有沒有聽錯,輕地仿佛隻是說給自己聽而已。她眯起眼,忽覺窗外陽光刺眼,眼睛酸澀難忍。
淩銳一怔,怎麼恍惚覺得麵前的楊洪素並不是那麼可惡的人。可是她卻真真切切做了極端可惡的事。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到底是什麼事讓她做得那麼絕情呢?他忽然之間好想回日本,忽然之間好想知道一切,和他父親有關,和他父親有關嗎?當年,他父親做了什麼事嗎?
“我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也讓你活在了痛苦之中,可是既然你也深刻體會到了痛苦,那麼你就放了他們吧……”淩銳直視著她。
楊洪素笑出了聲,尖銳刺耳:“我沒有聽錯吧?”她看向淩銳,笑意使她的眼裏布滿淚水,“你居然為了他們來求情?你不是愛藍欣嗎?你居然要我放了他們?怎麼,你是想讓他們永遠在一起嗎?你不想要得到藍欣了?藤原銳,我真是看不懂你了?愛情會這麼偉大嗎?”
淩銳沒有因為她的譏諷而惱怒,他沒再看她,隻是低低地說:“如果真愛一個人,隻要她幸福,即使不能在一起,即使永遠得不到她的愛,哪怕是她微小的一點關懷,一絲笑容,也都足夠,隻要她幸福……那就夠了……”
“胡說,哪來這麼純潔的愛情,哪來這麼無私的奉獻,那隻不過都是人們嘴上說說而已,人的心……沒有這麼容易滿足的……”楊洪素有點激動,盯著淩銳吼道。
淩銳卻隻是淡淡地看著她:“那隻是你的想法,讓所有的人痛苦……難道你就會開心嗎?放手吧,放了所有的人,也放了你自己吧……”說完,他轉身朝門口走去。
楊洪素看著他的背影,握緊拳頭的手忽然劇烈顫抖起來,她一下子如爛泥般癱倒在椅子上。
“讓所有的人痛苦……難道你就會開心嗎?”
她會開心嗎?她有感覺到開心嗎?看著雷痛苦的表情,就像看到另一個人痛苦的表情,那種心底滑過的快慰感隻是一瞬間的,抑或是許久的呢?一瞬間的快樂,卻換來了一生的疼痛。是的,看到他痛苦,她也痛苦,可是一想到那個男人的絕情,她就不能放棄讓雷痛苦的決心。就算自己也是在痛苦中那又何妨,畢竟有過報複後的快慰感的不是嗎?
“放手吧,放了所有的人,也放了你自己吧……”淩銳的話縈繞在腦海,她要放手嗎?她精心策劃了二十幾年的陰謀,難道就這樣放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