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兒抬眼的瞬間,便看到了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眼神和眼神相撞,沒有再見時的喜悅,隻有說不出的苦楚和悲愴。看到他頎長的身影沒入電梯,可兒隻能心酸的笑。
“怎麼不走?站這兒幹嘛?”赫文看到可兒呆呆站在那裏,拍了拍她的肩問道。
“哦,等你啊,我怕他們不給我進去呢。”可兒看著赫文笑。
可兒的工作是楊寧的秘書,其實說是秘書,她純粹隻是擺個譜而已。因為他已經有兩個秘書,他的日常行程都讓那兩個秘書按排得妥妥貼貼了。
第一天上班,所有的同事對於她這個空降部隊,表現很是冷淡。進這麼大的公司,沒能力也要學曆吧?而她唐可兒,什麼都沒有,卻能輕輕鬆鬆坐在人事部經理的邊上,做起他的秘書來。要不是跟經理是親戚,肯定是跟他有一腿。
可兒對著每一個都微笑,而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對她露出鄙夷的神情。無所謂,她活她的,她不會被他們的言語和神情而左右。
可兒坐在林秘書的位置上,無聊得翻看著書。林秘書算是對可兒比較親熱的一個,說是有點事要出去一下,於是就讓可兒暫時代她坐在這兒。
桌子上的電話驟然響起,嚇了可兒一大跳。
“林秘書,有份文件你幫我拿去總裁室……”赫文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過來。
“總……總裁室?”可兒一愣,沒有發覺赫文叫的是林秘書,所有的思緒都被總裁室三個字牽引著。
電話那端的赫文顯然怔了下:“可……可兒?林秘書呢?”
“呃,她有點事吧,你有何吩咐?”
“那方秘書呢?”
“會議室去了,不是要開會嗎?”
“……”
“是拿資料過去嗎?我去吧,拿給總裁嗎?”可兒感覺到赫文的沉默,主動說道。
“是……因為總裁急著要,所以馬上就要送去……行嗎?你行嗎?”赫文有點擔心。
“不就是送個資料嘛,我可以的,而且,你不也說過,讓我成天都要在他麵前晃嗎?”可兒笑笑,那就在他麵前晃一下吧,他可以當作沒看見,可以當她是陌生人,她不相信,她唐可兒,對於他楊寧,真的什麼都不是嗎?
可兒拿著資料乘上專用電梯,直達總裁室。
總裁室在大樓的五十八層。可兒看著麵前不斷跳躍的數字,心也不斷跳得飛快起來。緊緊攥著手裏的東西,拚命告訴自己要鎮定鎮定,不就是見他而已嗎?不就是送份文件嗎?有必要那麼緊張嗎?
“叮”的一聲電梯響,可兒一震,抬眼望向指示燈,五十八的數字定在眼前。
可兒深吸了幾口氣,抬起腳朝總裁室走去。
秘書看到可兒微笑得點頭,可兒說明了來意,秘書熟練撥了串號碼,待得到答案後,又微笑著讓可兒送進去。
看著那扇厚實的門,可兒在麵前站定,裏麵,裏麵就坐著他,坐著那個或許是她這輩子最愛的男人。隻要輕輕打開這扇門,他和她,就會相互看到彼此。可是,即使看到了,即使彼此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那麼心靈呢?心靈上的距離,也如薄冰般輕脆還是如這扇門般,屹立在他們心中,怎麼都挪不開呢?
可兒深吸了口氣,抬手輕輕扣下了門。裏麵傳出楊寧的聲音,清冷異常。
可兒推門進去,這裏辦公室的布置和國內的辦公室異曲同工。腦海裏浮現那天走入他辦公室時的情景,可兒呆呆怔愣了幾秒,苦澀的笑,看著離她不遠處的他,現在,她們是陌生人嗎?可兒甩甩頭,輕聲走了進去。
楊寧埋頭批閱著文件,並沒有看到進來的人。
可兒走向他,將手裏的文件放到他麵前。
“放這吧……”楊寧低垂著頭,注意力仍在眼前的東西上。
可兒看著他,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就那樣站在他的桌前,就那樣看著他,感覺自己的心忽然之間疼痛開,沸騰的血液正洶湧地往外流淌著。她想轉身離去,腳卻怎麼也抬不動。
楊寧似乎感覺到了異常,批閱文件的手指忽地一顫,他緩緩抬頭,對上了可兒充滿傷感的眼。
視線與視線的撞擊,靈魂與靈魂的相碰。兩人久久凝視著,卻是一片沉默無語。
“對不起……”良久良久,可兒才囁嚅著說出了三個字,說完,轉身奔向門口。轉身的刹那,蓄在眼眶中的淚水奪眶而出,再也止不住的心酸,再也止不住的悲愴,隨著洶湧的淚滴,完全喧泄。
看著可兒轉身的身影,楊寧的心猶如萬箭穿心,他忽地站起來:“可兒……”不顧一切,大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