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言認識眼前這個男人。
他是王樹打工的那家酒吧的老板,她曾遠遠看見過王樹對著這男人點頭哈腰、為他點煙的模樣。
“我……不是你女朋友……”
因為她帶著呼吸機,張佑沒聽清楚,他俯身貼著她的臉,“寶貝你說什麼?”
他的氣息鋪天蓋地,甚至掩蓋了醫院的消毒水的味道,陶言條件反射地往後躲了一下。
張佑故作輕鬆的表情維持不住了,“你……伯母的飛機馬上就到了,我去接她,讓石夢進來陪你。”
他摸了摸陶言的頭發,深深看了她一眼,走了。
石夢是個留著齊耳短發的女孩子,看上去二十出頭,她穿著一件醫生的白大褂,底下是兩條光潔的長腿,隱約露出黑色的比基尼。
“你到底怎麼掉下去的?”石夢坐在床邊,“你說討厭他們抽煙,出去一會,結果過了好久都不見你進來,我跟張佑一說他馬上就衝出去了,等我們再出去就隻看見張佑從遊艇上跳下去,他為了救你差點沒能上來。”
陶言真的好想掐自己一把以確定自己沒有在做夢。
他們究竟在對誰說話?
我又是誰?
她費力地指了指呼吸罩,石夢托著她的腦袋把呼吸罩移開,她虛弱道:“不好意思,能扶我去洗手間嗎?”
石夢借了輪椅推著她進了洗手間。
正對麵就是鏡子,鏡子中坐在輪椅上的女孩纖細柔弱,頭發極長,眼睛烏黑水潤。
陶言直直地盯著鏡子看,半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鏡子中的人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這是誰?
陶言差點脫口而出。
石夢還要扶她站起來上廁所,“怎麼了?”
“我……”陶言心慌意亂,她明明被王樹推下了橋,為什麼被救起來後變成了另一個人?
說變成了別人好像也不恰當,似乎是她占據了別人的身體,完全成為了這個人。
“我突然不想上廁所了。”
看石夢撅起嘴,陶言本能的道歉,“真是對不起……”
石夢眼睛紅了,“你還知道對不起,你知道我在搶救室外麵哭了多久嗎?張佑昨晚上一直都在全身發抖,看著都可憐,還有小璐,好好的生日宴會,昨天聽誰說你沒有呼吸了,她直接給嚇暈了,跟你一起住了院。”
陶言隻是悶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老實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掉下去的?”
陶言不敢抬頭,“……好像腳下一滑……我記不清了……”
石夢的臉色明顯有點失望,“不說了,我們回去吧。”
陶言怕露出馬腳不敢再說話,她騙石夢說自己缺氧頭暈,又戴上了呼吸罩,這樣就不用再說話了。
石夢陪了她一會,病房門打開了。
一個穿著身穿職業裝的女人急匆匆進來,她身後跟著張佑和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
“言言寶貝,你嚇死媽媽了。”陶舒華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昨晚沒訂到機票,我一個晚上都沒睡著,現在感覺怎麼樣?難受嗎?”
陶言搖了搖頭。
陶舒華轉頭去罵張佑,“我把小言交給你,你就是這麼照看的?竟然能讓她掉進海裏,你當時在幹什麼?!”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張佑一米八的個在陶舒華麵前垂頭喪氣的。
陶舒華狠狠瞪了他一眼,“別在這杵著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看著你就來氣。”
張佑看了看躺在床上望著他的陶小言,她還是那樣,他在心裏歎了口氣,“阿姨我回去拿點小言的衣服過來。”
石夢和張佑一起出了病房,石夢悄悄說道:“你好不容易讓小言的媽媽鬆了口,這次又出了這事……”
“別說了。”張佑煩躁地抓了把自己的頭發,“就算她媽媽反對,我也能讓小言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