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童年的布偶(1 / 2)

“徐若木啊徐若木,眼前的局麵,你該如何去麵對呢?”

徐若木的眼前恍惚看見了波厄達娃大叔揮起皮鞭盡力笞撻自己的模樣,仿佛又看見阿嫫央金大媽眼中流下悲憤的淚水。

在共和國開國諸大元帥與大將軍們的隊列之中,有一位獨眼大將劉伯承,他的威名僅僅略次於*。在昔年決定中國未來命運的淮海大決戰倉促爆發之際,劉將軍所率的部隊一時處於弱勢之中。劉將軍曾經在危機臨來之際問過他的部下一個極為粗俗的問題:“你們摸摸自己的褲襠裏還有沒有卵子!有的話,便跟老子死命的上,死命的打!”

此刻,複旦大學曆史學係的高材生徐若木,他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褲襠。這條梭羅古寨的小巷,雖然算不上一條大街,當眾做出這樣的舉動,未免也還是頗有幾分不妥。不過,若木的心裏早已不在乎這些瑣屑。他無視路人的斜眼,他摸摸自己的卵子,那東東依然還在。

徐若木乃是江蘇徐州人氏。五十年前那場淮海大戰正是爆發在他的家裏。他的心裏打小便熟記了這段關於是不是個男人到底有沒有卵子的傳奇軼事。

不過若木的那話兒卻已經是很多年沒有用過的了。那東西很不爭氣的耷拉在外人看不見的陰暗褲襠裏,垂頭喪氣。

而後,若木的臉上便露出一些兒慘淡而欣慰的微笑。他再度舉步,徐徐的拾階而上。他慢慢走向梭羅寨子最高的那處碉樓。

他的欣慰,大約是甘心樂意去承受嶽父鞭笞的意思吧。

懺悔和痛心的感觸已經折磨了他將近十年的漫長時光。現在,終於有了機會能夠嚐試肉體遭人笞打的苦楚滋味,也許,這樣才能稍稍宣泄掉一些他心底那些多年來無處訴說的陳年傷痛。

達娃姐妹的父親阿帕,他的名字也叫達娃。除了月光之外,達娃這個詞用在男人的身上,便帶有星期一的意思。波厄達娃,便是老達娃的意思。而阿嫫央金則大致等於漢語中常常說的:央金她娘。

當若木抬起他沉重的步履,懷著沉澱十年之久綿綿不盡的憂傷之情舉步前行的時候。

小央金卻拽住了他的胳膊。

小央金眼中曾經燃燒的怒火不知於何時已經悄然熄滅。小央金拉住若木的胳膊說道:“遠道而來的漢族幹布大哥!你的名字是不是叫做若木?”

“是的!我就是那個壞蛋幹布。小央金,你的姐姐卓瑪,她是阿壩草原上最美的梅朵之花,她不是一個壞蛋末雀嘎。”

梅朵是藏語中可愛小花朵的意思,是藏族姑娘最常用的名字之一。

通常,藏族的小姑娘有一半都會一度被命名為格桑梅朵,長大以後,陸陸續續便會改為其他的名字。

格桑代表幸福的意思,格桑梅朵便是幸福可愛的小花朵。這是個藏族小姑娘在孩提時代普遍曾經用過的昵稱小名。

昔年,若木跟卓瑪同枕共眠的那些綺麗日子裏,若木常常稱她為格桑梅朵。

這大約可以算作是一個小名或者昵稱。

這就好比漢人之中大名叫做王靜雯的淑女,在床地之間,夫妻嬉戲之時,所用的愛稱卻是“可愛小豬嘜”

當徐若木跟小央金談起卓瑪姐姐的時候,隻差一點,若木便要從嘴邊脫口喊出格桑梅朵的名字——可是卓瑪的身世和遭遇如此可憐,如何還能用上格桑這個代表幸福的字眼。於是若木的口中便隻肯說出後半截的梅朵二字。

這一刻,若木的牙齒已然於一時情急之間用力咬破了他的唇舌。一縷鮮血,掛在他的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