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J大,新生的生活不能說是愜意的。
他們在正式軍訓前,有為期一年的散訓。逢一、三、五要早起參訓,服裝是統一的迷彩服,腳穿黃膠鞋。開始的時候,同學們都覺得新鮮,積極性也很高。可一段時間過去,就堅持不下去了。早上的訓練強度過大,第一節有課的話,就會昏昏欲睡。而大一的課程都是必修的基礎課,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他們往往就隻能在睡一會兒還還是堅持中左右搖擺,當然,身體也會跟著左右搖擺。
天氣漸漸冷了起來,早起本就是對意誌的挑戰,偏偏學校要求統一的著裝外麵不能露出裏麵的任何衣物。這就意味著,不能穿高領的禦寒衣服。任寒風灌進來的滋味,相信每個人都畢生難忘。隱竺她們宿舍的女生雖然看起來都嬌滴滴的,可都很要強,一直堅持參加。到了這個時候,也有點頂不住了。可隱竺一直沒有一句怨言,她總是想,這裏的軍訓應該是業餘級別的,吳夜來那裏會更艱苦。不能真的和他並肩承受的話,那麼自己在這裏感受一下,也是好的。
開學之後,隱竺就想辦法同吳夜來聯係。憑著記憶,根據他的專業寫信過去,可是一個月過去,都沒有回音。她不知道是地址的問題,還是吳夜來不肯回信給她。她也想過要直接去那邊找他,可是他的學校性質那麼特殊,估計校門都會有士兵站崗,她即使過去了,能不能進去都是個問題,更別說見到他了。
能有什麼辦法呢,隱竺想破了頭,也不知道他會和誰聯絡。後來,還是陶大勇的到來拯救了她。他十一來北京看他們,隱竺問他有沒有辦法聯絡上吳夜來。她也是碰碰運氣,沒有抱什麼希望。
“沒有啊,那種地方,估計會是全封閉管理吧。”見到隱竺很失望的樣子,陶大勇又說:“我有他家裏的電話,不然我幫你問問?”
一問之下,才知道吳夜來的地址根本是不可能根據他所屬院係猜到的,他們的地址是按照旅、隊、班來編製。大個兒說,吳夜來的媽媽囑咐他一定要給他多寫信,他們宿舍沒有電話,往外打電話都要班長帶隊,統一出去打。因此,同外界的聯係,也隻能靠鴻雁傳書這種比較原始的方式了。
隱竺終於拿到地址,但是,怎麼寫這封確定他能收到的第一封信,她真是費盡心思。不同於之前的那封拉拉雜雜的寫上一堆瑣事的信,這封信,隱竺開門見山。信郵出去,又要等上不知道多久才會收到回音,她不希望那麼辛苦等來的是因她自己過於含蓄的表達導致的模棱兩可的回答。
說是一封信,但就其內容來說,應該來說,更像是一張便條。隱竺之所以會忍住那麼多話不說,也是考慮到吳夜來的談話方式。信,可以寫不隻一封,但這封信,隻能是精煉她最急於表達的內容。
多少年過去,隱竺都還記得她寫的那句話:吳夜來,我忘記告訴你,不論是不是每段路都同行,但我還是會在某個路口等你,一直等你。
她也想大膽直白的說出喜歡他的那份心思,可他們學校的管理之嚴格,讓她懷疑信件是不是也要拆開來審查,所以隻好寫得讓他明白,而又不會那麼肉麻。
隱竺記得很清楚,他的回信,一個月後才收到。她相信並不是信件郵遞的問題,因為她除了第一封信之後,每周堅持寫兩封信給他。而最後寫的一封信裏麵有她要去看他的計劃,正是這個計劃,才迫使吳夜來不得不拿起筆來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