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隱竺在枕下的微震中醒來。她特意沒開聲音,她不想總讓這個後半夜才睡的人每天早早起來,隻是為了送她上班。
小心翼翼的看向身邊,沈君飛睡得正熟。他的頭是靠在隱竺的枕邊的,也就是放在兩個人枕間的縫隙裏。手呢,一隻枕在頭下,另一隻輕貼在隱竺的身邊。隱竺想了下,這個好像是因為他夜裏搭過來,被她毫不留情的掃落一旁,她睡覺是不容打擾的。有那種吃相讓人看起來就覺得他吃的東西美味無比的,而沈君飛就是那種睡相引人入勝的。看著他就讓人覺得,睡覺實在是天下第一樂事。隱竺此時也的確是這麼覺得的,睡眼惺忪的看著他沉睡的樣子,能不羨慕麼。
把手臂伸出去,接觸到冷冽的空氣,又馬上縮了回來。隱竺試著縱容自己,再躺一會兒吧,驟然離開此時的溫暖,她實在是做不到。手機反正還有再響功能,等它再叫,再起來好了。這麼想著,她又緩緩閉上眼睛,再五分鍾,再五分鍾就爬起來。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隱竺突然驚醒。掏出來手機一看,竟然已經是半個小時過去了!她手腳並用的爬起來,迅速的脫掉身上的睡衣,什麼冷不冷的,此時都顧不上了。會議室的鑰匙在她手上,相關工作人員是要進去準備的,她是萬萬不能遲到的。
她如此緊張,並不是蕭離給了她多大的壓力。事實上,婚後的蕭離好像慢慢有了些改變。隱竺明顯感覺到,他沉穩了許多。跟現在的他比起來,先前的他還是會顯得有些急躁、不成熟。他對人對事的態度,也有了些許的改變。當然,以前他已經是高手,現在更是高手中的高手——絕世高手。真正是,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
能不脫胎換骨麼,結婚前,馮隱竺是蕭離唯一的軟肋。婚後,這個軟肋從外麵被加了個牢固的防護罩,就連蕭離自己,都永不會再碰觸。所以,他增設了一個助理的職位,分管對外業務;隱竺呢,就專管公司內部的事務。這樣的分工,從工作量上的考量來看,也是合適的。變動是在隱竺病假期間,一切安排都是合情合理,在公司內外,都沒引起什麼議論。但是,對於馮隱竺,蕭離還是無意間會多照顧一些。對外的應酬,他一般都不會叫上她;在公司,偶爾她出了什麼差錯,他也不會深究。他永遠記得他們共渡的那個春節,火車上,陽光掠過車窗,隱竺那張慘白的臉,以及,因他而來的那個笑容。
衝出房門,隱竺才發現,沈君飛已經起來了,正在廚房準備早餐呢。
“你別忙了,我不吃了,洗完臉就走!”隱竺衝到衛生間,兩把洗好臉,進屋擦了點潤膚的,穿鞋拎包就要走。
“急什麼,我送你。”沈君飛遞給她一杯牛奶,微燙,正是她喜歡的溫度。
“我今天有會,得馬上走了。”隱竺說著,還是把牛奶喝光,杯子還給沈君飛。
“怪不得你把鬧鍾提前了半個小時。”沈君飛說著,打開門,跟隱竺一起出門。
他走在前麵,隱竺就是再著急,也不可能就這麼擠過去。偏偏沈君飛還一步一階,穩當得很。
“少爺,要送人就有點誠意,這不逼我一會兒求你飛車麼,”隱竺在後麵把住沈君飛的腰就往下推,“你給我快著點!”
沈君飛二話不說,轉身拉住她就開始往下跳,跨度太大,跳得隱竺驚叫連連。她和沈君飛不一樣,她畢竟沒有受過長期的專業訓練。自上而下的跳躍,她總覺得會傷到腳踝。但是,跳著跳著,隱竺就不害怕了,因為沈君飛都會先起跳,先著地,在她要落地之前拉她一下,讓她緩上一緩,根本就不會出現任何問題。所以,兩個人就像袋鼠一樣,跳著下去了。踏上平地的時候,隱竺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來。
沈君飛腳下不停,半摟半抱的把隱竺帶到了車上。“幹嘛笑得這麼恐怖?”
隱竺又傻笑了一會兒才說:“我覺得咱們剛才的動作,有點像以前香港電影裏麵的江湖俠客,橋段麼,是英雄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