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真聽完陸恒的所講,萬年冰寒的神色不禁微微一凝,秀眉也隨之輕輕一蹙,心中不知道陸恒怎麼會清楚她熬了安神湯的。
不過很快,她有恢複到了那副冷漠的表情,那冷冰冰的聲音中,透露出了一絲惱怒道:“我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僅僅是睡眠不足而已,這點小毛病,還不勞你大駕來幫我看了。”
“真姐,你這恐怕不是單純的失眠吧?”
陸恒聽到陸真的拒絕後,仍舊站在那裏不動,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輕聲回道。
“你現在是不是對世間上的一切都感覺到非常的失望?你的內心現在是否感覺到極度的無助?甚至開始對身邊你的親朋好友感覺到恐慌和畏懼?”
“我猜你現在的心情一定很焦慮、很緊張,有時候你會對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不感興趣。現在的你,在你的內心深處和外界之間,砌了一堵又高又厚的石牆,將你和這個世界徹徹底底的分割開來。”
陸恒自顧自地叨叨咕咕說了一大堆,但其實他對心理學根本沒有半點研究,但是嘴炮和胡扯嘛,他倒是還精通一些,所以剛才不管正的歪的,都說了一大通,希望其中能有一點,擊中陸真內心的弱點。
“你胡說什麼?”
聽完陸恒這些話,陸真立馬轉過身來,一臉惱怒地看著陸恒,冷聲斥道。
而陸恒看到她的這個反應,心中暗笑了一聲,剛才的那番話,總算是有了點效果,於是他再接再厲道:“你現在根本不想接近任何一個人,甚至連小叔和小叔母,你都在慢慢地疏遠,更別說我和我媽了。”
“我在你的眼神中,感覺到了你現在厭惡世間上的每一個男人,包括小叔,包括我,包括陸邢等等,甚至你也開始慢慢不接近女人了,故意和之前關係融洽的陸瀅拉開距離。”
陸恒滔滔不絕地繼續說著,他結合了陸真在老爺子別墅中、高爾夫球會所中、以及昨天的慶生宴上的表現,將她的問題慢慢抽絲剝繭,剝離了出來。
最後,他滿是自信地笑了笑,沉聲總結道:“你現在隻覺得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是虛偽的,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帶了一副虛假的麵具,你也根本不覺得,有誰能夠值得你的信任……”
“閉嘴,你不要再說了……”
陸真臉上的怒容越來越盛,呼吸也愈發地急促起來。
“好啊。”
陸恒點了點頭,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就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注視著陸真。
他知道,現在暫時不能把陸真逼得太緊,應當給她留出一點時間,讓她好好想一想。
良久過後,陸恒這才繼續說道:“我想你既然是學中醫學的,自然會知道中醫學講究的是陰陽調和,隻有陰陽互濟才是正道,你一味地把自己與世界隔離開來,封閉自我,這還算是沒病麼?”
“再者說,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任何人都不能真正的做到將自己完完全全的封閉,既然你還惦念著小叔和小叔母,為什麼不把內心放開一點呢?這樣一來,大家也都會變得更快樂……”
“對不起,這是我自己的事,和你無關。”
陸真聽完,稍稍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依舊是無動於衷地說道,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就像是一座雕塑一樣,隻是注視著身前的水龍頭,看著水流從水龍頭裏麵流出,然後流入下麵的小水壺中,但小水壺卻早就已經滿了,再也裝不下一滴水,而她仍舊放任水龍頭繼續開著,嘩啦啦的流水,不斷從已滿的小水壺中溢出。
陸恒也跟著沉默了片刻,然後輕聲道:“你的內心就像是這隻小水壺一樣,它裝滿了水,而你則裝滿了太多的東西。這些東西就像是小水壺裏麵的水一樣,滿了之後,便會溢出來。”
“現在的你,幾乎算得上是與世隔絕,時刻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如果還要這麼下去的話,恐怕你整個人,都會毀在這樣的封閉當中。”
“你不用白費口舌了,我已經對這個世界絕望了,現在也感覺不到有任何的東西可以讓我留戀的了……”
陸真轉過頭來,看著眼前的陸恒,淡淡一笑,生無可戀,了無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