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後,沒有了一絲陽光的溫暖,讓原本就陰暗的牢房變得更加的濕冷,幽靜的夜晚,加上偶爾一兩聲的淒慘喊冤,讓牢房所處的一小片區域,變得靜謐詭異。
夏明哲拖著還算能夠動彈的身體,在牢房窗欞下麵尋找到了一張有些殘碎的幹草墊子,雖然最開始發現時,上麵爬滿了各種各樣的蟲子,但他還是慢慢將幹草墊子弄幹淨,然後讓處於重傷狀態的張啟文躺在了上麵,有了這麼一層幹草墊子,可以將張啟文與濕冷的地麵稍稍隔離開來。
而他自己則是倚靠在原來的牢房牆角,望著夜空中月亮灑進牢房的點點光芒,腦中不斷思索著,為什麼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他隱約記得自己的身份並不是什麼林莫縣東山村人,也還有父母妻女,但是詳細的記憶,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一樣,即在眼前,卻又觸摸不到。
不一會兒,一陣陣好像是灼燒一樣的痛感,像那一波又一波的海浪,不斷侵蝕著他的神經,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有些扭曲變形的右臂,微微皺了皺眉頭,心中不斷地問著自己:“我這是多長時間沒有受過傷了?”
想著想著,他一使勁,用左手將右臂上的衣袖扯了下來,露出一條紫紅的手臂,而在這條手臂的大臂處,還留有一個圓形的傷疤。
對了,最後一次貌似是在幾年前,在抓捕一夥販毒團夥的時候,被歹徒開槍打中了右臂,因此才留下了這麼樣的一個圓形傷疤。
不對,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呢?
在大乾國,哪有什麼槍啊?就算是有,也是紮著紅纓的長槍,怎麼會造成這樣一個傷疤呢?
而且販毒團夥又都是什麼人?是賣砒霜的?還是賣鶴頂紅的?
想到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他不禁搖頭笑了起來,為自己的這些可笑的想法感到無語,自己明明是個正常人,為什麼總會冒出這些個古怪的念頭呢?
反正這幾天裏,他都是一直就這麼胡思亂想著,完全搞不懂,自己的腦袋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時,躺在地上張啟文緩緩睜開了雙眼,他感覺自己身上的傷口疼極了,不過他倒是沒有因此哼出一聲,臉上反而浮現一抹大大咧咧的笑容,似乎在他眼裏,這些傷勢根本就無法撼動他一樣。
張啟文看了一眼倚靠在牆角中的夏明哲,想要大聲和對方說些話,但卻發現嗓子裏麵疼得難受,無奈之下,他隻得用沙啞的嗓子,低聲問道:“老夏……不,夏大哥,你說我們會死麼?”
夏明哲聽到問話後,立馬調轉過投來,望著地上的張啟文,輕聲回道:“也許會,也許不會……明天究竟會發生麼,我也不知道,不過即便是還有一絲活命的可能,我都不會輕輕放棄的。”
張啟文聽完,使勁地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堅毅的光芒,咬緊牙關道:“對,我怎麼會這麼輕易地就死在這裏呢?我還沒有走遍整個大乾,不會就這麼自甘墮落地認輸的!”
“夏、張二人,開飯啦!”
牢房的牢頭用一根鐵棍敲了敲監房的木樁,發出一陣“鐺鐺”的聲音,將夏明哲和張啟文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隨後牢頭將手裏的兩個窩頭和兩碗不知什麼材料的菜湯放在了監房的門口,然後便轉身離去,一邊走,一邊還小聲地嘀咕著:“這兩個賊配軍的命還挺硬的,挨了五十大板,竟然還能撐到現在?反正幾天後就要明正典刑了,估計命再硬,也蹦達不了幾天了……”
“唉,人家朱、藍兩位少爺,明明白白要你們在這大牢裏丟了性命,你們倒是像野狗一樣撐到了現在,可惜啊,你們都不明白,這其實死了反而比苟延殘喘地活著好,最起碼不是少受了不少罪不是?”
牢頭的身影漸行漸遠,聲音也是越來越小,到最後,整個大牢又恢複到了剛才的幽靜。
“那兩個狗崽子看樣子,是真想要了咱們的命啊!”
聽到牢頭的嘀咕後,張啟文的臉色有些鐵青,他剛剛振作起來,打算恢複恢複身體,然後和夏明哲一起找機會逃出去,然而沒想到那朱、藍兩個狗崽子,竟然幾天後就要想要了他們的命……
“吃吧,別想太多了,這幾天先把傷勢養好了,撐過那班獄卒的刁難,然後我們再想辦法逃出去!”
夏明哲拖動著有些殘廢的身體,將一碗菜湯和一個窩頭擺在了張啟文的麵前,他的臉色也是不大好看,還以為那兩個狗崽子把他倆折磨成這樣,已經出了氣,沒想到對方準備要了他們二人的性命,怪不得這這兩天裏,那些個牢頭、獄卒總是故意折磨自己二人,看來這幫人是鐵了心,要將自己二人弄死在這大牢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