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入深海的明月看見了潛水艇,它在離她很遠的礁石邊,隻是模糊不清的漆黑一團,看不清上麵的人。
她想叫喊。距離這麼遠,叫喊有什麼用!
她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反而嗆了幾口水,隻有三兩聲微不可聽的音調,在做最後的掙紮,她低喊著:”救命呀!救命呀!”
明月停了一下動作,用心去聽,盡管她的耳朵充了水,發出一種嗡嗡的聲音,但她覺得似乎是有人呼喊,在回答她的叫喚。
隻是,她眼睜睜地看著潛水艇漸行漸遠。
她向海中發出絕望的呼喊,聲音融入水裏,根本傳達不出三分之一的音量。
她清晰地聽到有個人在回應自己。
這一次,不可能有錯誤了!是有一個人在回應她的呼喊!是被拋棄在大海中的受難者嗎?是潛水艇上的搜救員趕來了嗎?還是墨言帶著人在黑暗中追趕著他呢?
她知道,她隻有最後一次機會,否則她一定會死掉,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更別說報複那個負心漢了。
沒錯,她帶著對他的仇恨,用盡最後的力量,滑動著手腳,盡力抗拒她的不適,她努力地拚了命地劃了上去。
她已經追不上潛水艇了,她隻能盼望海麵上有搜救員看見自己。
人,麵對死亡,總會爆發出平日裏沒有的潛能,原本不會遊泳的她,為了生存,竟然用著滑稽的泳姿,艱難地遊了上去。
她半身浮出水麵望望,竟發現沒有人,眼睛黯然無色,瞬間失去了所有力量,她已經沒有力氣了,手劃不動了,無奈地掉落了下去。
她的氣力盡了,她的手指都僵了,她的手再不能支撐自己了,她的嘴抽搐著,一張開就灌滿海水,冷氣侵襲著她,她隻覺得身體都要叫結冰了,好冷好冷。
好冷好冷,我想回家......
她最後一次抬起頭來,一會兒就無力地沉下去了……
就在這一瞬間,她忽然聽見一聲呼喚,隨後,她聽見有人跳下水,托著她把她帶到懷裏來,她看著他抱著她到遊艇上來,然後,她暈了過去,什麼也看不見了……
一定是由於她身體受到有力的摩擦,她很快蘇醒過來。我迷述糊糊地半睜開我的眼睛……
“風寧哥哥!”她低聲喊著,言語中有著無邊的難過。
“笨丫頭……"風寧心疼地低罵著。
風寧跟救生員說了句多謝,就背著她爬上了軟繩,助理連忙跟上去,他還在為剛才發生的一麵驚魂未定。
總裁到底知不知道,這樣貿然跳入海裏有可能會死的,海裏有多少毒物,萬一來條鯊魚,他金貴的命就沒了。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到他這裏,是為了美人連命都可以豁出去,偏偏人家不愛他呀,他還這麼珍視不愛他的小姑娘。
兩人正要踏入機艙,背後忽而響起了一聲怒喝。
“給我站住!”
男人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明月回過頭,她看向怒不可遏的墨言,明亮的眼瞳似笑非笑,勾起的唇角分明有一絲嘲諷。
她輕啟唇,並沒有發出聲音,“王八蛋!再不見!”
偏偏甲板上的男人看得懂唇語,他咬牙切齒磨牙,一雙如利劍的目光想要將她撕碎,拳頭攥緊發出“咯咯”的響聲,讓人不寒而栗。
背後一幹男人們噤若寒蟬,都穿著清一色黑西裝,是墨言的手下,少主向來是個笑裏藏刀的人,他一反常態的發怒,倒是從未見過。
當然,效果是比起往常還恐怖數倍,連跟隨他多年的臨風都難以招架,如坐針氈,一句話都不敢說。
到底是他疏忽了把她放走的,雖然追根問底是墨言太自大,但他是老大自己是小的。有什麼錯自然是怪在他臨風的頭上。
風寧隻看了一眼身後人,他目光泛著冷意,渾身透露出森冷的王者風範,他一直溫文爾雅如沐春風,不代表他是個好欺負的人。
誰敢動他的人,都要付出慘重代價!
他毫不猶豫地跨進機艙,對背後的墨言視若無睹,青浦也很識趣,跟著爬上去。
墨言冷冷看著直升機飛走,他憋了一肚子氣,被她騙了感情耍了一遭,還為她勞累了大半個晚上 結果還要看見她趴在另一個男人背上,一臉得意地罵他王八蛋!
他心裏別提多鬱悶了,真想插上翅膀追過去,把她爆打一頓!
再不見嗎?你休想!
步入機艙,一眼望見的是極盡奢華的大廳,繁複的燈飾發出柔和的亮光,水晶燈在柔軟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陰影,兩麵的名畫裏名人的眼睛像是能攫住人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