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笙確定不是自己的錯覺,而是裴衍真的很不對勁。比如說那處處流露著的溫柔,比如說記得他不吃蔥的習慣並且主動對服務員提及,比如說吃完宵夜後幫他打開車門的動作。
在安靜的空間裏,裴笙終於明白了不對勁的地方。裴衍做的事情,如果換一個對象會正確起來。比如,那個對象是個女的。比如是安琉璃而非他裴笙。
“晚安。”裴衍摸著裴笙的頭發,溫柔地說道。
車子是停在家門口的,並未開進去。
“你不回家?”裴笙問道,懊惱地發現首先問出口的不是今晚裴衍的異樣。
“不了,我還有點事。”裴衍微笑著目送他步下車門。
“你……”裴笙站在車窗外有些遲疑:“早點回來。”
“好。”裴衍應下,看著裴笙走入那道門後方才離去。
裴笙沒有開燈,慢吞吞地摸黑繞過庭院回到家中。剛下車時撲麵而來的冷意讓他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站在那裏望過去,整個家除了客廳留著盞橘黃色的燈以外漆黑一片。
裴笙突然就不想進去了,環膝坐在大樹下的青石板上。
冷風未停,裴笙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
裴笙隱隱察覺到了什麼,可是他並不想打破現狀。對於他來說,現在這個樣子就很好了,隻要再過多半年,就可以脫離裴家了。
那時候,答應過母親的事情他也做到了。那時候,就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了。
而裴衍……
腦海中閃過的音容笑貌清晰無比,裴衍的記憶遠比他想象中還要多。
如果真的要說不能失去的話,那個人絕對不是郎浩然。那麼,如果換成裴衍呢?
再過半年,擺脫完裴笙的身份以後,他會不會有能站在裴衍麵前說不能失去的勇氣?
裴笙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站在裴衍身旁與他並肩的心,自從第一次看到裴衍那種輕蔑的眼神,這個想法就在心底埋下很久了。
“你在這裏做什麼?”
遙遙地,熟悉而又陌生的威嚴聲音響了起來。明明就是想要表達關切的意思,可是從裴南允口中說出來,僅有的隻是壓迫。
“沒什麼。”裴笙簡言意駭地說道,放鬆了那如同小獸般保護著自己的動作,站起身望著裴南允。
裴南允打量著他,意圖從裴笙的臉上看出些什麼。裴笙維持著萬年淡然的神情由著裴南允的目光不斷地來回轉著。
“你,和你哥怎麼樣?”
裴笙眨了眨眼,才想到裴南允問的是關於他們二人去日本的事情。“您所要求的事情,哥完成得很好。”
“那麼你呢?”裴南允不怒自威地說道,眼中隱約有著對他的失望。
裴笙微垂著頭:“您並沒有吩咐過我要去做什麼。”
莫名其妙地就被扔去日本,然後莫名其妙地玩了五天,與裴衍的關係更是開始變得莫名其妙。
裴南允失望更甚:“你和你哥不一樣的地方在於,你沒有任何根基。所以,你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