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好像消失了一樣。不,應該說是故意躲起來了一樣。當他晚上回來的時候,帶著的是滿身的酒氣。
然後就直接倒在了自己的床上,如果不是裴笙半夜醒來因為自己的身側是空的而下意識地去了裴衍房間的話,大抵也是不知道裴衍的異樣。
裴衍喝得爛醉,倒在床上非常不舒服地蜷縮起來。衣裳還沾染著濃濃的煙酒味,右手緊握成拳,似乎藏著什麼東西。
裴笙站在床頭,深深地望著裴衍。最後無奈地歎氣,打了一盆水,幫裴衍清理起來。這一夜,他幾乎是照顧著裴衍,徹夜未眠。
直到天空泛起了魚肚白,他才睡了過去。
當裴衍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隻手撐著頭,在他的床前睡著了的裴笙。他輕輕地撫過裴笙那不太好的臉色。
裴衍輕聲地呢喃著:“阿笙,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放心……”
裴笙睡得很不好,像是隨時都會馬上醒過來的模樣。裴衍輕手輕腳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抱著裴笙到了床上,再輕輕地掖好被角。
習慣性地在他額上印下一個淺淺的吻,裴衍輕輕地彎起了唇角道:“阿笙,早安。”
可是當裴笙醒過來的時候,除了被子上依稀有著裴衍的氣息可以證明過裴衍的存在以外,他已經看不到裴衍的身影了。
他捏緊了被子,半響才鬆開了手。
腕上的手表的指針指向了十點零九分,裴笙揉了揉眼睛,準備起床。
此時家裏麵已經沒有一個人在了,寂靜的空間裏大得讓人隱約覺得難受。
裴笙喝著牛奶的時候撥打了裴衍的電話,發現依然處於無法接通狀態。大概,裴衍是下定決心要躲過自己這兩天吧。
可是明天就要飛往一個陌生的國度,他怎麼甘心就這麼地讓裴衍躲下去?
裴笙彎了唇,勾勒出了一個略帶著無賴的微笑。即使是要離開一段時間,他也非要在裴衍的心底烙下印記不可。
裴衍會在地方,裴笙大致也猜得到。這麼久了,裴衍的性格,他幾乎摸透了。
所以,他毫不意外地在醫院看到裴衍。可是裴衍的表情很空洞,他呆坐在醫院後麵花園的長椅上,看著對麵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孩子曬著太陽。
女孩安靜地看著書,腿上蓋著薄薄的被子。似乎是看到了什麼感動的地方,眼眶微微濕潤了。然後守在她身邊的男生馬上地遞上了手帕。
板著臉不知道對女孩說了些什麼,女孩馬上就破涕為笑了。
裴笙隱約能猜到裴衍想著的是什麼,可是他沒有辦法上前,給裴衍哪怕一丁點的安慰。這個時候,他能做的也不過是在裴衍的身後默默地望著他的身影。
這個時候,裴笙才深刻地意識到,有些事情是真的發生了,不是說抹去就能抹去的。即使他們之間沒有隔著死亡,但是卻堪比死亡。
安琉璃這個名字,大抵是他們之間不能碰觸的硬傷吧。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太陽幾乎都快要下山了。裴衍這才站了起來,活動著身子,拖著緩慢的腳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