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六,正是大雍國的太子大婚的日子。這日不僅人多熱鬧,就連天氣也十分配合,在清寒的冬季十分難得出現一個大晴天。
天氣晴好,又有熱鬧可看,所以帝都城的百姓也都紛紛走出家門,到大街上看看太子大婚的盛況!
宋雲溪天還沒亮就被人拖了起來,先由丫鬟喜娘伺候著沐浴。一群人圍著她,把她剝的光溜溜的,塞進大浴盆。抹了皂豆,大力的拚命的搓,一直搓到皮膚發紅,才把她扶起來,擦幹,換上喜服。
那麼多隻手往她身上亂摸亂搓,要是平日裏,宋雲溪一準發飆。習武之人,又曾刀口舔血的過活,哪能讓人輕易的貼身相觸,就神經和肌肉也條件反射的要反抗。但是念在今日是大婚,不能節外生枝,才生生忍了下來。
沐浴更衣之後,就有禮部安排來的全福婆子,來給她梳頭打扮。
一邊唱著梳頭歌,一邊給她梳頭,“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哋姑娘白發齊眉;三梳姑娘兒孫滿地;四梳老爺行好運,出路相逢遇貴人;五梳五子登科來接契,五條銀筍百樣齊;六梳親朋來助慶,香閨對鏡染胭紅;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鵲橋高架互輕平;八梳八仙來賀壽,寶鴨穿蓮道外遊;九梳九子連環樣樣有;十梳夫妻兩老就到白頭!”
調兒唱的十分熟絡,想是這全福婆子也是皇家專用的,伺候過許多皇家的婚娶新娘。
化妝的時候倒不像小說裏麵那樣塗的滿臉胭脂,紅的看不出模樣,宋雲溪對這點還算比較滿意。
大雍國的風俗習性與唐朝相似,在納征之時就同納征之禮賜太子妃的鳳冠霞帔、禮服。這鳳冠霞帔也是極有講究的,宋雲溪是太子妃,鳳冠便是九翬(九翬是有五彩的雉)四鳳,霞帔為蹙金繡雲霞鳳紋。
戴上鳳冠,披上霞帔,喜娘拿來喜鞋給宋雲溪換上,又給拿來腳踏給踩著,然後交代宋雲溪,在踏出家門之前,腳千萬不要落地。
宋雲溪被折騰的頭暈腦脹,肚子又餓的很,現在隻想打發她們走,自己趁機填下肚子,忙不迭的點頭答應下來。
吉時定在午時,宋雲溪卯時就起來收拾,到現在都收拾好了,也不過才巳時初。迎親還早,就打發全福婆子、喜娘之類的先下去吃點東西。喜娘還想留下來陪她,宋雲溪忙催促她離開,隻留下蘆花陪著。
“蘆花,快點去給小姐我弄點吃的!”宋雲溪吃飯向來準時準點,今日按照規矩是不能在家裏吃東西的。一早上她就喝了一杯茶,現下腹中正是饑餓,再不吃點東西,她真的要餓暈了去。
蘆花最是聽宋雲溪的話,自然也不管這合不合規矩,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裹的東西,遞給她,“奴婢就知道小姐會肚子餓,所以早就準備好吃的東西了!”
宋雲溪打開一看,見是一個香噴噴的雞腿,頓時大感滿足,“好蘆花,你真是小姐我肚子裏的蛔蟲啊!”
蘆花撇撇嘴,不情不願的道:“小姐好惡心啊!吃東西的時候還說什麼蟲什麼蟲的。”
宋雲溪笑了笑,咬了口雞腿,沒有說話。她在現代的時候,經常出任務,幹糧不夠,都是有什麼吃什麼的。蟲子、老鼠、蛇,還是生吃的時候多。
吃完東西之後,宋雲溪終於覺得胃舒服點了。隻是頭上頂著極重的鳳冠,壓得脖子都疼,便忍不住抱怨,“明明時間還早,為什麼這麼早把我打扮出來。這鳳冠壓的我脖子都快斷……”
話還沒說完,就被蘆花急切的打斷了,“呸呸,我的小姐啊,也不看看今日什麼日子,怎麼什麼話都往外蹦呢!”
宋雲溪自己是無所謂的,但是顧及蘆花的一片擔憂之情,便從善如流的點頭應下。“蘆花,跟我說說,一會兒我還有什麼事,這麼早讓我打扮出來候著?”
蘆花就開始掰著手指頭數,“等喜娘和全福婆子吃完飯,就會有別家的夫人小姐來給小姐送喜。”
“送喜?什麼是送喜?”宋雲溪自己沒有親娘在身邊,大夫人也跟她有仇,所以並沒有人來給她講解婚禮流程。她又不是這裏土生土長的人,很多風俗就更不知道了。
蘆花聽她問起,心裏也有些心疼她沒有親娘在身邊,什麼都不知道,但臉上卻盡量保持高興愉悅。
“送喜就是那些個夫人小姐來給送壓箱禮的,據說收的壓箱禮越多,表示這人人緣越好!”
宋雲溪撇撇嘴,她在帝都城可沒什麼認識的人,恐怕沒幾個人會上門來送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