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他的目光,夏芷妍馬上不屑地別開了臉,心裏憋得十分難受,沒想到他真的會答應右相,把沈若蘭放了出來。她可以理解他是受了右相和皇帝的威脅,才帶著沈若蘭進宮赴宴,那玉晗呢,還讓她抱著兒子一同前來,他若是猜出了自己就是妍兒,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做,會讓她傷心嗎?
夏芷妍低垂著頭,隻顧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月銘殤自是也發現了她的情緒變化,本想陪在她身邊,可奈何夏至軒和軒轅龍也來了宮中,幾人多年不見,不免在聚在一起說上幾句話。
耳邊的絲竹樂,敲瓷樂聲聲入耳,甚是清靈動聽。宴會何時開始的,夏芷妍都不知道,隻知道當她回過神來之時,大殿的上方,皇帝和皇後分別坐於太後兩邊,隻見皇後不時在太後耳邊說上幾句話,逗得太後笑地合不攏嘴。
這樣的情形,不免讓她想起之前在行宮的時候,皇帝給沐承睿和沈若蘭賜婚,也如同現在這般歌舞升平。這樣的歡樂與她難過的心情顯得格格不入,隻覺得心中分外苦澀,她竟是不願意抬眼去看沐承睿一眼,隻顧著拿起放在桌安的酒杯,輕抬起麵巾,將辛辣的酒一飲而盡。
連著幾杯下肚,她已有些微醉,濃抹的雙眼裏,那如同星辰般璀璨的眸子漸漸迷離不清。她看向月銘殤,他正在同夏至軒說著話,而雲若,則跟在他的身邊,滿臉笑得幸福。
突然覺得,在這個殿裏,她就像是多餘出來的。本就來自異時空,她不屬於這個時代,更不屬於這個宮殿。而讓她唯一牽掛的睿,也是別人的爹爹了,所以,沒有什麼是屬於她的了。
滿室喧嘩,沒人注意到夏芷妍搖晃著身子離開了坐位,除了沐承睿,從他進殿內的那一刻,他就一直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見她眼裏滿是悵然地喝著酒,他竟不自覺地泛起點點心痛!
見她出了宮殿,沐承睿吩咐宮女好好照顧著玉晗及小王爺,他悄悄起身,追了出去。
隻覺得自己頭重腳輕,有些飄飄欲仙似墜雲端的感覺,夏芷妍走在長長的九曲遊廊之上,離開了乾和殿很遠。通過石雕洞門,青石板路放寬,中規中矩,一派視野廣闊。
不知不覺,她來到了禦花園,這裏分外安靜,因為宮人大都去了乾和殿伺候,偶爾有些巡夜的侍衛走過,都讓夏芷妍一一躲了過去。
行至一片花劃叢林邊,還有一絲清醒的夏芷妍走了進去,隻因她發現在那叢林正中,有一塊小小的草坪,那軟軟的青草,在夜空下被微風輕輕拂動,誘使著夏芷妍想去感受下它的柔軟。
酒精在她體內擴散,她吐出的氣息都帶了點酒味。躺在草地上,冰冰涼的夜風讓她清醒了不少,隻覺得臉上像是沾滿了液體,她抬手將臉上的絲巾扯下,用手抬輕輕一摸,竟不知何時,已是淚流滿麵。
夏芷妍睜著兩隻迷離不清的眼睛,望著滿是星辰的夜空,隱約聽身後傳來沙沙的聲響。她輕輕偏頭,望著身旁的綠葉,墨綠色在眼前暈開,慢慢地,彌漫在腦海裏,浮現出一片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