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要康複了,當來年天氣轉暖,他的腿會好得更快。待那時,她也該要離開了吧?
想到清雅的離開,格日的心情很沉重,有太多的不舍,可他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挽留。他還有許多大事要做,卻不想讓她陪在身邊冒險。
“大王,小腿還疼嗎?”清雅重複著。
這是一句很平常的話,也是他最習慣聽她說的話。最近卻少有聽見,格日心中一陣激蕩,道:“比西姆……補耶姆比!”
清雅笑道:“我高興,我當然高興了,因為你康複得很好。照這個速度,待明年春天時,或許你就能如健康人一樣……”
“我不是問你高興與否。”格日從一開始就騙了她,她真的很單純,真的以為“比西姆補耶姆比”就是“我很高興”之意,是時候告訴她真正含義之時,“比西姆補耶姆比……其實是:我……喜歡……你的意思。月亮,你告訴我,你喜歡過我嗎?”
清雅移開眸子,將目光鎖定在熊熊燃燒的爐火時,銅壺裏的水開了,“撲吃!撲吃!”地冒著熱氣,水氣氤氳,霧氣繚繞,不是知熱氣溫暖了帳內還是爐裏的溫暖了這裏。
格日冷笑兩聲:“你還是無法喜歡我!你根本就不喜歡我!”
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說出這話時,心內一陣刺痛,還有莫名的怒火在亂竄,不是嗎,這半月來他已經習慣了不讓她陪,既然不需要她了,為什麼要留她在身邊讓自己難受。
“月清雅,你滾!你現在就滾——從今往後,本王都不想再看到你。”
他叫她滾,讓她走!外麵剛下過大雪,茫茫荒野看不到其他人家,她若出去極容易迷路。
“你真要我走?”清雅從未像現在這般輕鬆過。
她幻想過離開時的情景,也許有他不舍的目光,或許還有太多令人感傷的場麵,沒有一種是現在這樣。隻因瞧出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他便怒意大發,要趕她離開。不可否認,現在的這種場麵更容易被清雅所接受。
“滾!你現在就滾出本王的帳篷,本王再也不要看到你!”
她居然一定在盼望這一天,他讓她滾,她竟會露出輕鬆的笑容。他對於她來說就是一個包袱麼?
他從來不曾對一個女人表白過,可她從來不曾在乎過他的情意。
清雅看著格日的臉:他生氣了,是毫不掩飾的生氣。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不到笑意。
“滾——”格日揚臂一聲吼,清雅快速離了帳篷,格日伸手欲握住她的胳膊,她的衣袖從指尖拂過,那麼的輕柔,像春天的風來去無影,他終是沒有抓住衣袖,而是看她飄然地離去。
他是高傲的、漠然的,他曾嚐試用情感的大網將她束在身邊。可是她從來不曾在意過:“格日不需要不愛自己的女人在身邊!”他忍著淚水,自言自語地說著:“這該死的女人,願去哪兒就去哪兒?”
格日仰頭望著帳篷頂上漂亮的九瓣格桑花,他猶記得小時候的自己就曾在草原上采摘到這種花。舅母說:格日長大了會得上天的眷顧,會是一個幸福的男人。
幸福?
幸福是什麼?
幸福早在他十二歲那年就離開了,就要他即將康複,重新覓回一切時卻過早的失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