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她不會再為任何一個男子傷情。
她得徹底地放手,如果愛上旁人,難免再度受傷。
清顏笑容如花,是釋懷,是淡然,更是對過往的真正的放手:“我們同為皇族兒女,皇兄可以三妻四妾,而臣妹難道就該唯其一人,不,我不甘心,但我視情為重時,卻被情所傷,從今兒開始臣妹不會再為情傷感,我要學皇兄風流多情。休了乞顏格日後,我就真正的自由了。”
雲飛揚如墮冰穀,不,這不是他所認識的清顏。
她居然要學風流多情。
此時,皇帝似憶起了什麼,道:“近來,有傳言說,你在宮外私養麵首,原來……”
“這是真的。”清顏不想瞞人,即便她與那些人本沒什麼,可既說是麵首,那便是了,“倘若皇兄一定希望我嫁人,那麼就告訴那個男人,即便將來結婚了,他隻是我的東床駙馬,我還要有西床、南床、北床……”
雲飛揚滿是驚色,不可思議地看著麵前的清顏:“不,你不會這麼做?”
“雲飛揚,你以為自己是誰?以為你就了解我麼?本宮告訴你,這世間沒有一塵不變的人和事,看在你是右皇嫂的侄兒份上,本宮不與你計較,但是本宮今兒得告訴你,你若要娶本宮,就得接受本宮的其他三名夫君,你得學會和他們共侍一妻,否則,就不要來打擾本宮平靜的生活。”清顏說完,福了福身,輕飄飄又不失高貴地道:“皇兄,臣妹告退。”
清顏離了太極殿,回到碧霄宮。
宮燈搖曳,身影迤邐,她靜靜地站在偌大的寢宮裏,道不盡的孤寂。
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明天,休夫書將會貼滿京師,她與格日將至此恩斷情絕,他妻妾如雲,她夫郎數名,他有他的快活,她亦有自己的風流。
“稟公主,高先生到!”
她轉過身去,華麗燈光下,是一個儒雅、清秀的少年郎。揮一揮手,少年走到她的身前:“公主殿下!”
她睜著迷離的雙眼,笑問:“本宮美嗎?”
“美……”
當年,就是因為柴清雅的不羈,他才如此恨,如今她就把那一切都做實,徹底斷了彼此的念想。
她要快活,不要再生活在任何人的陰影下。
高姓少年扶住她柔軟的腰身,兩人相依相偎移向芙蓉帳。
屋頂上,一抹黑影移開了琉璃瓦,看著繡帳內兩個糾纏的身影,心被刺得血淋淋地痛。
雲飛揚不了解,真的不了解,懷月是在報複格日,還是真的不想嫁給他。但,報複格日之心居多,懷月竟真的愛過格日……
他不敢看下去,也不能看下去。
懷月公主的《休夫書》就那樣張帖在城牆上,一傳十,十傳百,一時間引為京城百姓的笑談。
又過數日,大越皇帝見懷月主意已定,依其之請,為她賜下一座道觀,著其在道觀修行。
名為道觀,可她的到來一時間卻引來無數風流少年,或在觀中吟詩作對,或與江湖俠士切磋武藝,道觀裏竟比煙花紅巷還要熱鬧幾分。
當格日得到消息潛入京城時,看到的是一個風流的、快樂的懷月,她周旋在文才武俠之間,笑語連連,而這些年輕的男子,大多皆是她的情郎。
一切終是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月籠雲紗,日月同輝,無論對於誰來說,那隻是一道曾經的風景。
而懷月,不再看月賞星,夜晚對她並不寂寞,她可以過得很熱鬧,沒有時間去看夜空……
格日心痛欲絕的離去,他想轟轟烈烈地娶她為妻,而她卻不想要,愛恨交織,他們已經越走越遠。
他,無數再接受一個如此風流的女子。
而她,也不屑回到他的身邊。
格日一離開,從屋頂就躍下一條黑影:“稟公主,那人已經來過了。”
“有勞羅大俠。”
金劍迎了過來,問道:“那以後,還需要丁香姑娘繼續扮公主嗎?”
這些日子以來,與眾男子糾結羅帳的,其實是京城一個與她體形、聲音酷似的青樓女子。
清顏蓮步輕移:“不用了,成全她與那個男子,條件是此生都不得講出實情。”
金劍不解,如果不講,她豈不是要被世人誤以為是真是風流多情,對於女子這與水性楊花又有何差別。
“天下之大,終有一個真愛我的男子。”懷月合上雙手,緩緩走到窗前:“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願得一真心,此生不再疑……”
她會用餘生去等,等那個會真愛她的男子。
不是雲飛揚,不是格日。
世間會有這樣一個人嗎?
清顏不知道,但她會一直等下去,直到那個人出現為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