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府裏的鬆樹向上攀爬著,越往上越尖細。密密的鬆針擁擠在一起,兩旁的樹木隔出了中間的小道,在深秋時節更顯得陰涼。
府邸深處的一排房間前,遠遠的隻能看見鬆樹的一個尖頭。沒了遮擋物,光線毫無阻礙的穿透進房間,即使天空已經漸漸陰了下來,也不影響室內的視物。
站在房間裏的兩人隔著一張桌子,不過幾米遠的距離,卻像是隔著一條鴻溝,誰都不願意跨過去。
對立的兩雙眼睛盯著彼此的麵目和眼神,一刻也不能錯過對方透露出來的神情。
卻是一個淩厲,一個淡然。
“怎麼樣,這麼久沒回來,你就沒有什麼感觸嗎?”
總統坐在桌子後麵,臉上是對外一貫的笑容,淡漠又不顯得高傲。
杜驍冷冷的看著他,聲音裏都夾雜著寒冰,“這個地方跟牢籠沒什麼兩樣,不管什麼時候進來,我隻會覺得厭惡和惡心,別的什麼感覺都沒有!”
冰冷的話語格外刺耳,總統卻隻是皺了皺眉頭,繼而又笑著說道,“這個讓你惡心又厭煩的地方也養了你不好時日,看來那段日子還真是委屈你了。”
杜驍隻是想激怒總統,總統的態度顯然沒有達到他的預期效果,他盯著總統的眼睛裏多了幾絲不解和試探,閃了幾下便快速的掩了下去,不肯在透露一分。
“杜驍啊,你就是太年輕了,什麼事都恨不得寫在臉上,你為什麼就不能沉住氣呢?”總統的語氣說不上說教,卻還是在杜驍的臉上看到了反感和不屑。
總統保持著淡然的態度,看著杜驍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鬧脾氣的孩童,隻靜靜地等他發泄完自己的情緒,點到即止再不開口言語。
杜驍越發看不明白總統的心思了,他本以為經曆了一場事情之後,無論結果如何,總統必定會有 一套說辭來等著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絕口不提,隻觀察著他的態度,他說什麼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樣,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是想看總統動怒,這樣他才能有機會達到自己的目的,可是總統的態度漂浮不定,他懶得在這耗時間,直接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你該看的結果都已經看到了,現在開始,請你不要再幹涉我了!我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杜驍的話在總統聽來像是個笑話,他笑了一下說道,“杜驍,你確定你可以全身而退嗎?”
“什麼意思?”杜驍像個受驚的野獸,渾身都緊繃了起來。
“什麼意思?你竟然來問我?”總統簡直難以置信,“事情顯而易見,難道你還看不明白嗎?”
明晃晃的鄙視看的杜驍心底更是厭煩,他偏過了頭不再說話。不過幾分鍾,他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理由,他壓著兀自亂跳的心髒,強撐著讓自己的聲音穩定下來,說道,“能懷疑的人不隻我一個,沒有真憑實據,誰都賴不到我頭上。”
他說著突然輕鬆了許多,“而且,不論我跟你的關係到底如何,在人前我的身份還是你的兒子。所謂,養不教,父之過。你有時間在我麵前炫耀你卑劣的虛榮心,倒不如好好處理一下後續的事情,萬一燒了過來可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