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巧的茶杯裏有冒著熱氣的茶水,茶海上隻擺著兩個杯子,像是在等待重要的客人。
一隻蒼勁有力的手端起了茶杯,放在鼻尖嗅著茶香,仿佛這樣能讓他徹底平靜下來,去麵對接下來的一切令人措手不及又棘手的事情。
沉穩的腳步聲一步步敲擊著地麵,不快的步伐卻給人一種急促緊張的感覺,像踏在了心上,不用幹什麼都已經扼住了敵人的脖頸,讓人喘不過氣來。
“來了。”
總統放下杯子,轉頭看著站在門口的人。
長款的風衣披在來人的肩上,厚重的質感和他的人一樣沉穩。頎長的身形隻能仰視,逆光站立宛若天神,俊朗的麵容一片冰冷,周身的壓力不怒自威,銳利的眼睛似是可以看透人心,任誰麵對他的時候都不敢生出懈怠的心思。
“嗯。”
顧霆鈞邁開長腿跨過了門檻,他記得在小的時候曾無數次跨過這個門檻,門裏一定會有一個欣喜歡迎他的人。
可現在,他垂眸看著坐在茶海跟前的人,眸子裏的寒氣凝聚的越來越快了。
總統忽然感覺有冷風撲麵而來,他端著茶杯的手抖了一下,溫熱的茶水從杯中漾出來,灑在了他的手上。他盯著虎口處的茶水眉頭微皺,順手扯過一張紙巾擦了擦手,又把紙巾團成一團,精準的扔進了垃圾桶。
高大的陰影還在眼前,他抬頭說道,“坐吧。”
顧霆鈞拿下外套,搭在手臂上坐了下來,依舊是麵無表情的樣子。
總統把茶杯推給了他,低著頭為自己添著茶水,狀似隨意的問道,“你知道門口為什麼會有一堆記者嗎?”
顧霆鈞看了茶杯一眼,沒有動。他隨意的靠在沙發上,卻還是掩不住那股君臨天下的氣勢,“略有耳聞。”
總統的手頓了一下,他忽然沒了喝茶的心思,放下茶壺看著顧霆鈞,眼神複雜,“部隊的消息一向不是最靈通的嗎?”
他忽略了顧霆鈞所謂的略有耳聞,直接問道,“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顧霆鈞一直在觀察著總統,他發現似乎每當煩躁的時候,總統總會找點茶葉出來坐著品茶,但是當他內心的不安越來越重時,再好的茶也平複不了他的心情。
“還是說,”總統沒收到回應,按捺不住又接著問道,“你也覺得這是事實?”
顧霆鈞的眼神起了變化,漆黑的眼眸如深海裏翻湧的波濤,氣勢洶洶的有鋪天蓋地的架勢,“清者自清。”
總統看著他淡然的表情,忽然笑了一下,又繼續倒起了茶,“嗯,的確是,清者自清!”
“可是外麵的記者們,巴不得落實這個新聞,這樣他們才能讓自己的文章成為頭條。”他摩挲著茶杯慢慢說道,“有時候不能低估記者們挖掘新聞的能力,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真假難分 ,可要是放在了他們手裏,假的也會變的真的!”
顧霆鈞沒心情聽總統東拉西扯,他一針見血的問道,“您是在擔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