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烈士墓園。
一大片鬆柏整齊的將墓園劃分成了一個個小塊,階梯狀的墓園最頂端是還空置著的墓地,空白的石碑上等著後來的人刻上平生事跡,和至親之人。
身為軍人,生離死別是人生中最常見的事情。
戰友,親人,愛人,甚至妻小,都要走上這必經之路。
隻是每一次,都是從新來過的痛苦。
初春的風比不上冬日裏的凜冽和蕭索,卻還是不住的往人的衣服裏鑽。
空白的石碑前,五個軍人站的如鬆柏筆直,衣擺簌簌翻飛著。
馮峰站在最前麵,低著頭一臉肅穆。
顧霆鈞和任禮麵無表情的站在他身後,後麵部隊上的兩個士兵和他們的表情一樣,冷風並沒有影響到什麼。
馮峰在石碑前站的筆直,眼角的水汽剛冒出來就被冷風吹散了。時間久了,他的眼角也幹了。
從他被卓家收養開始,他的親人就歡了人選。他最敬重的夫婦把最珍貴的女兒托付給了他,他卻還是沒能保得住人!
百年之後,他要用什麼臉麵去麵對曾經信任他的人?
“馮峰...”
顧霆鈞伸手搭在他肩上,一隻手仿佛有了難以承受的重量,“回去吧。”
馮峰沒有說話,他輕輕撫摸著嶄新的空白石碑,眼中的悲涼和淒然溢於言表。
“...是。”
占據整片山頭的墓園空蕩蕩的,離開的人孤獨的躺在地下,多半上麵都沒有署名。隻此一生,最後連姓名都沒有留下。
一行五人漸行漸遠,墓園被扔在了身後,活著的人都不敢回頭。
僅僅兩天,馮峰像經曆了一場重病,整個人死氣沉沉的,做什麼都冷著一張臉,凍死人的程度直逼顧霆鈞。
“將軍,這是那天的資料,我已經整理出來了。”
馮峰把資料放在顧霆鈞的桌上,麵色平靜無波,“沒什麼事,我先去忙了。”
“馮峰。”
顧霆鈞眉頭微皺,叫住了他,問道,“你為什麼不問問我,為什麼沒有聽從你的安排,把卓醫生和她的父母葬在一起?”
馮峰現在一心隻想為卓昭雲報仇,他冷靜的說道,“您自有您的用意,我相信您不會害我。”
“馮峰,”顧霆鈞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把他剛拿過來的資料扔在了一邊,“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聊聊。”
馮峰詫異的望著他,顫抖著嘴唇半天才斷斷續續的吐出了一句話,“我,我,我不知道說什麼...”
他們是上下屬亦是戰友,交情遠不是一般情誼可比。
繞是不怎麼關注人間情緒的顧霆鈞,見馮峰終日如一具行屍走肉也看不下去了。
馮峰坐在沙發上,捂著臉半天沒吭聲。
顧霆鈞也不催他,倒了杯水放在茶幾上,靜靜的等著馮峰自己緩過來。
“將軍,”馮峰終於開了口,雙手還是捂在臉上,聲音聽起來悶悶的,“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對小雲太不上心了,才讓她遭了毒手!”
“如果我沒事和她多說說話,多去看看她,是不是就沒這麼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