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天色已晚的緣故,回去的公交車上,人很少,我和柳如月坐在一排,她沒有說一句話,隻是靜默的望著車窗外,車窗外霓虹閃爍,是流動的夜色。

看來她昨晚根本就沒有相信我的話,可她又是怎麼找到我的呢?她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我走的時候,她還沒有下班呀。

這讓我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我試圖打破這種沉默的氣氛,但我說什麼她總是不搭茬。

“本來呢,像我這種武林高手是一向淡泊名利,不問江湖的,所以一直深藏不露,沒想到今天小露兩手,卻讓你給撞見了,怎麼樣?我是不是身手很不錯?”我笑著說道。

她仍然沒有說話,對我的笑話毫不感冒。

“晚上吃什麼?今天做了什麼好吃的?”我又問道。

她始終沒有回答我,等到快下車的時候,她轉過臉來,我才發現她又已經淚流滿麵了。

上了樓,一進屋,她就一把抱住我,撲在我懷裏淅淅瀝瀝的哭了起來。

我猝不及防,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幹嘛呀你這是,哭什麼呀。”

她哭了一會兒,才從我懷裏出來,淚眼婆娑的對我說道,“於浩,你怎麼那麼傻?你幹嘛要這樣對我?你讓我怎麼償還?”

“不用償還,多抱會兒就好了。”我笑道。

她也撲哧笑了,打了我一下,還是將我抱住了。

我欣喜若狂,掙開她,對她說道,“你等會兒。”

她好奇的看著我跑進屋裏,一會兒又跑出來,手裏拿著一摞紅色的毛爺爺,高興的對她說道,“看看!”

“這麼多?”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還有呐。”我笑著從兜裏掏出了一疊今天的‘收入’放在她眼前,“這都是。”

她接過來,看著手裏的錢,神情複雜,說道,“這麼多錢,你得挨多少打才換來的呀?”

“我沒事,你快數數,有多少。”我說道。

她數了一下,有一萬六千多,這數額不光令她驚訝,也同時超出了我的預料。

“怎麼樣?不錯吧,馬上就兩萬了!”我說道。

她神情複雜,將錢又遞給我,說道,“這錢我不能要。”

“你這是幹嘛呀。”我不解道,“這好不容易快湊夠了,你不想要你女兒的撫養權了?”

“想要,但是這錢……太重,我……收不起。”她說道。

我拿過錢,掂量了一下,故作不解的說道,“也不重呀,這還不到一斤呢。”

她並沒有笑,隻是說道,“我不能要,我拿了這個錢,欠你的就太多了。”

“你就拿著吧。”我將錢重新塞進她的手裏,說道,“橫豎我已經都掙來了,你要是不要,才是真正對不起我呢,你想想看,我又不缺這錢,我是為了你女兒才去受這個罪掙這份兒錢的,你要是不要,那我豈不是白挨打了?你這才是真正的對不起我呢。”

她猶豫著。

我接著說道,“再說了,我又不是白給你的,你有了是得還給我的。”

她這才勉強收下,歎了口氣,許久,說道,“我真不知道自己這是不是在作孽。”

“別這麼說,誰都有過不去的坎。”我安慰她道。

“你對所有人都這麼好麼?”她突然問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說是吧,好像就顯不出我是為了她才這麼做的,說不是吧,她聽了豈不是更愧疚。

“你就別問那麼多了,對了,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我問道。

“昨晚,我覺得你對我撒了謊,但是我沒想到你受傷是因為掙錢,我以為是金大中去找你的茬,所以我就沒去上班,一直跟著你呢,沒想到……”

原來如此。

“好了,別亂想了,你現在應該高興一點,這不,最起碼錢已經差不多夠了,距離你女兒回到你身邊又近了一步,不是麼?等明天我再去擺一天,錢就夠了!”我說道。

“不行。”她聽了斷然拒絕道,“你不能再去了,剩下的錢我想辦法,我不許你再去掙這錢了。”

“你想什麼辦法呀,如果能想到,你不早想了,你放心吧,沒事的,這幾天我已經完全掌握了竅門。現在掙錢很輕鬆。”

“不行,絕對不行。”她說道,“如果你再去掙這個錢,那你借給我的錢我就不要了。”

“你女兒也不打算要了?”

“如果是這樣,那我不要了。”

“就一天,很輕鬆就搞定了。”我說道。

“不行。”她態度堅決,不容拒絕。

我隻好作罷,“可是你上哪去弄錢?”

“這你就別管了,我有辦法。”她似乎胸有成竹的說道,但我估計她心裏根本沒譜。

吃完飯,我感覺有些累了,便先去休息。

半夜醒來上衛生間,發現柳如月依然還坐在客廳裏,似乎是在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