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勁道與雪花怪蟒同時到達,夏勁道讚了一聲:“散人,真有你的!”長生散人大為得意,道:“謬獎,謬獎!”夏勁道縱目四瞧,但見除了趙威人等,還有長生散人的徒子徒孫合和二仙洞中仙、玉壺子人等,另有十幾個白衣勝雪,黑紗罩麵的女子,夏勁道不知這些女子是何人,不由好生奇怪!再一瞧,不由大吃一驚,領首三人一個是青島柴達木黑格爾王爺,另一個是八臂哪叱唐天寶,兩人中間赫然是他的義父金巨,金巨手中提了一人,掌勢大開大闔,仍是勇不可擋!夏勁道心中氣血翻騰,百感交集,隻覺一片茫然惶惑,竟然有些無所適從之感!及至看見五個麵色枯槁如臘,身形瘦如竹竿的怪人,心中百千糾結登時散開,驚喜若狂,大喊一聲道:“師父,徒兒來也!”飛身形縱入戰團,拳打腳踢,縱躍騰挪如虎入狼群一般!長生散人呼哨一聲,雪花怪蟒隨即放下遊盛天、青城師太五大掌門,托了長生散人、黃香、雷萬春、蓋鴻圖四人直向上官虹等人衝去!隨後呼延守烈、九頭獅子洪天寶、鄔大力人等,離離島沈二爺、紅胡子鍾爺、草上飛相繼躍上坑頂,隨後殺到,這些人大難不死,無不氣衝牛鬥,恨不得將上官虹等人剝皮扒骨,碎屍萬段!

上官虹等人腹背受敵,早已潰不成軍,何況敵手乃是武林中至高無上人物,抵擋不到多是,死的死,傷的傷,投降的投降,一敗塗地!隻剩下黑格爾王爺與上官虹,唐天寶與司徒青山,雷萬春與東方勝,蓋鴻圖與柳逢春,八人分了四對拚鬥,前三對還好,蓋鴻圖用的是戰屍拳,柳逢春使的是五毒掌,毒氣縱橫彌漫,中人欲嘔,令人惡心不已,不敢恭維!

趙威、尉遲鐵珊、悟能等人一齊圍了過來,與夏勁道見過。悟能羞愧不已,道:“承如夏施主所言,衍空實乃佛門敗類,多謝夏施主助少林鏟除此賊,光我佛門!”趙威一拍悟能的肩膀,大聲道:“我說和尚,你怎麼如此羅嗦,大家同生共死,早是一家人了,何必那麼客氣!”說的尉遲鐵珊等人一陣大笑!夏勁道無心客套,撲到滇南五鬼身旁,翻身跪倒,叩頭便拜,口中道:“五位師父,你們怎麼來了,想死徒兒了!”巫德乾、巫德坤、巫寶紳、巫勝己、巫空放五人對視一眼,忽的仰天一陣大笑!夏勁道大驚失色,叫道:“五位師父,你們怎麼了,是、、、、、、!”他本待說“是受傷了”,忽覺甚是不大吉利,連忙咽了下去!巫氏五鬼忽的頓住笑聲,五雙手掌一齊挽住夏勁道,巫德乾一張幹癟的老臉之上滿是愛憐之色,道:“勁道,你起來吧!”巫勝己大聲道:“徒兒,你怎扮成這付模樣?”巫寶紳、巫德坤、巫空放三人則是瞅住夏勁道不放,又是歡喜,又是欣慰!夏勁道與五人雖是師徒,情如父子,久別重逢,歡喜之情自是無以形容!

夏勁道還未待站起身形,趙威、尉遲鐵珊等人則是忽喇喇跪倒,衝巫氏五鬼叫道:“徒孫拜見師爺——!”巫氏五鬼不明所以,對著趙威、尉遲鐵珊等人直發愣!夏勁道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翻身站起,叱道:“情勢危急,怎能如此胡鬧!”趙威一躍而起,大叫道:“如此說來,師父是收下我們了!”夏勁道對他矢誌不渝的勁頭當真佩服的要命,強忍笑意,板了麵孔道:“還不快去救人!”趙威道:“徒兒謹遵師命!”尉遲鐵珊等人無不大喜,騰身躍起和趙威一齊撲下坑內救人!巫德乾麵露欣喜之色,道:“徒兒,想不到你業已為人師好,恭喜你了!”巫勝己卻是大搖其頭,道:“那小子笨頭笨腦的,恐怕會糟蹋得本門無上神功一塌糊塗,豈不讓人笑掉大牙!”巫空放卻是有所感傷,歎道:“徒兒既已掌門立戶,我們這些老不死的怪物看來真的老了!”

夏勁道不勝惶恐,連忙道:“都是徒兒不好,惹師父傷心,師父定會長命百歲——!”巫空放笑道:“傻徒兒,你哪裏有不好,師父是替你高興!”巫寶紳最為心細,道:“徒兒,怎不見遊大俠,他在哪裏?”夏勁道念及遊盛天與己有撫孤托孤之恩,自己卻誤會於他,不由一陣傷感,黯然道:“遊叔叔受傷了,不過性命無憂!”巫氏五鬼對遊盛天一見傾心,引為生平知己,聽說遊盛天受傷,無不傷感,唏噓不已!夏勁道止住傷心,道:“五位師父,你們是怎麼來的?”巫德乾沉聲道:“徒兒,此事說來話長,且跟我們見過百毒公主再說!”夏勁道恍然明白,那些那些白衣女子原來是百毒公主其人,不由又驚又詫!

這時日已西斜,已是下午時分,山野間一派蒼茫肅穆,沉重悲涼!夏勁道見過百毒公主,百毒公主又驚又喜,草草敘了幾句別情,百毒公主遂道:“勁道,你遊叔叔為何不見,他在哪裏?”夏勁道隱隱料知百毒公主與遊盛天關係,不由又是一陣傷心,悲聲告知百毒公主遊盛天傷情,然後將遊盛天所在指給百毒公主,百毒公主駭得魂不附體,連忙趕去察探遊盛天傷勢!

這時金巨走到夏勁道跟前,沉聲道:“勁道,是你麼——?”夏勁道心中百感交集,心濤澎湃,不知是與金巨相認還是不認!喉頭一陣哽咽,竟然說不出話來!金巨偌大的身軀一陣顫抖,顯然已是不能自持,麵色莊嚴沉痛,良久方道:“勁道,我知道你對我有所誤會,而且許多年來,我一直對你不好,我這個義父你不認也罷!”聲音十分悲涼淒傖!顯是傷感不已!

巫德乾見夏勁道與金巨僵持當場,連忙道:“金盟主,這件事以後待說,元凶禍首還沒有擒獲,事不宜遲,我們快去!”金巨怔了一怔,苦笑一聲道:“多謝提醒,我真是老糊塗了!”施展輕功直向木台撲去!巫氏五鬼隨後跟去。夏勁道見金巨左手提著一人,怔了一怔,不知所以之際,黃香已撲了過來,兩人雖是相別僅有個時之短,卻有恍然隔世之感,相擁一陣,喜不自勝。夏勁道道:“黃香,現在可有你忙的了,不過好在來了幫手,我與你引見引見!”說著拽了黃香來見百毒公主,百毒公主正與遊盛天執手相望,滿是柔情款款,似水依依。遊盛天已知夏勁道易容,不由十分尷尬,連忙撇了百毒公主的手,咳了一聲道:“勁道,是你——”又對黃香行了一禮,道:“黃姑娘,多謝你救命之恩!”青城師太、峨嵋師太、畢棱冰、馬占秋、米基實也謝過黃香,黃香連忙一一還禮!

夏勁道拜見過遊盛天,將施醫救人之事告訴百毒公主,百毒公主欣然應允,和黃香聯袂入坑前去救人。夏勁道待黃香走了之後,咬了咬牙,終於將積鬱心中的羞憤恥辱吐了出來,道:“遊叔叔,夏淩霜究竟是不是我的親生父親?”遊盛天道:“不是,夏淩霜隻與梅三娘相戀過,再無其他!”夏勁道心中一塊巨石落地,桎梏消解,反而一陣無限傷感,苦笑道:“難道我真的是一個野孩子?”遊盛天也是無限傷感,道:“當年夏淩霜隻對我說你是他撿來的一個孤兒,夏淩霜自打梅三娘跳崖以後,就有些精神失常,整日窮心練劍,時顛時狂,所以他把你托付與我,讓我將你送與金巨膝下做為義子之時,我怕你跟隨夏淩霜流於乖佞,不利成人,所以就答應了他,豈料夏淩霜竟然是裝瘋賣傻,欺騙於我,更不料夏淩霜會因此懷恨於!”說到這裏,連歎兩聲,心情十分沉重!

夏勁道也暗恨夏淩霜卑鄙陰險,不料人心奸惡如斯!遊盛天歎了兩聲之後,接道:“自我把你送到金巨門下之後,忽覺此事極為不妥。當年正是金巨與七大門派聯手對付夏淩霜和梅三娘,梅三娘被逼跳崖之後,即便夏淩霜真的不計前嫌與金巨化敵為友,金巨也不能不心存顧慮!但當時我隻顧著自己浪跡天涯,任俠使氣,也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隻到後來我隱約得知武林中有人失蹤竟和金巨有幹連,恐怕金巨猜疑於你,反受其害,所以就深夜潛入金家堡將你帶了出來!”說到這裏,忽的有所醒悟,頓了頓道:“奇怪,武林盟主令為何在魯有能手中,為何不在金巨那裏?”臉上一派茫然之色!

夏勁道情知遊盛天已將其所知和盤托出,又是感激又是慚愧,道:“遊叔叔,你且安心待在這裏!我去對付夏淩霜,我和他的一切恩怨是非一定要做個了斷!”遊盛天點了點頭道:“夏淩霜過於奸詐陰險,你一定小心!”夏勁道點了點頭,施展氤氳身法返回台上。但見台上情勢劍拔弩張,一觸即發!夏勁道見魯有能安然無恙,略略安心,當下凝立台上,靜觀其變!這時隻見夏淩霜對魯有能行了一大禮拜,道:“島主,屬下身負奇恥大辱,待我了卻恩怨,任憑島主處置!”

魯有能麵色沉重,哼了一聲道:“隻要你不用奴劍術傷人,本島主就答應你!”

夏勁道大驚道:“魯有能,夏淩霜卑鄙小人,千萬不可信他!”

夏淩霜瞟了夏勁道一眼,目中凶光一閃即逝,複對魯有能道:“屬下滄海橫流,曆盡艱險,為的就是複仇雪恥,屬下仇人乃是天地間第一大惡人,武功高強,如不施奴劍術,屬下非但報仇無望,反而會性命不保,飲恨九泉,望島主大發慈悲,成全屬下!”聲音悲切,竟似十分傷心!

魯有能麵色一陣猶豫,一時委決難下!

這時金巨大喝一聲道:“夏淩霜,你休在裝腔作勢,混淆人心!我來問你,我師妹現在何處?”

夏淩霜轉對金巨,冷笑一聲道:“果然是一個重情重義的金盟主,可惜卻是個無恥淫賊!你那個不要臉的師妹幸好還未死,你還可以與她說些體己話!”說著一指梅三娘!

金巨瞧見梅三娘情形,又驚又怒,對夏淩霜喝了一句:“你這個畜生,懶得理你!”抬手一掌,一記如刀勁芒擊到梅三娘身上,道:“師妹休怕,師兄救你來了!”他的內力用的恰到好處,登時將梅三娘覆著冰甲擊得四分五裂,冰甲散開之後,吱吱一聲響,金甲怪物腹部洞開,梅三娘麵色慘白的從裏麵踉蹌而出,雙目惡狠狠隻管盯住魯有能,對別人竟似視而未見!

金巨見梅三娘對他不理不睬,痛心不已,沉聲道:“師妹,當年隻怪師兄行事鹵莽,以至鑄成大錯,師兄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師父他老人家!”

梅三娘眼角都未曾瞥金巨一下,淡淡的道:“十七年前,你將我逼跳懸崖,十七年後你又救我一命,從今往後你我互不相欠,你再也不是我的師兄,我也沒有你這樣的師兄!”梅三娘語調平淡之極,但每個人心中卻都為之震撼!夏勁道心中又是感慨又是歎息,心想金巨與梅三娘本是青梅竹馬的師兄妹,如今卻形同陌路,不隻是上天弄人,還是兩人自作自受!見梅三娘隻顧盯著魯有能不放,心中不由暗暗奇怪,梅三娘既然連逼她跳崖的金巨都已原諒,為何卻似對素昧平生的魯有能竟似無比仇恨?!

夏淩霜聽了梅三娘言語,一陣狂笑,令人也不知他是悲傷還是快慰,笑聲一頓,對金巨喝道:“金巨金盟主,你還不是枉自多情,你雖然和這個賤人已有苟且之事,她還不是照樣看你不入眼!”

金巨渾身衣衫無風自動,顯是憤怒已極,臉色陰雲密布,許久都未曾說話,眼睛卻始終望著梅三娘,充滿同情與祈望!梅三娘卻仍就盯著魯有能,既不看金巨一眼,也不看夏淩霜一眼,竟似這兩個對她生命有過至關重要影響的男人都不存在!她盯著魯有能,眼睛裏充滿仇恨,卻一言不語,也不知她是無話可說,還是在等著魯有能說話!魯有能卻對梅三娘充滿仇恨的眼光渾然不顧,也不知他是滿不在乎,還是不屑一顧!夏勁道見梅三娘竟然對夏淩霜之言,既不反對,也不爭辯,竟似無動於衷,也不知是默認了,還是心中另有它想!夏勁道心中奇怪,卻是百思不得其解。因為這“苟且”之事無論對男人和女人來說無疑都是奇恥大辱,更何況被人在眾目睽睽大庭廣眾之下提起,甚至可以說是“捉奸”,更是不能容忍,忍無可忍的了!

金巨終於道:“夏淩霜,今天無論於個人恩怨還是武林公案,我都要與你做個了斷——!”說著將手提之人交給巫氏五鬼,鄭重其是交代了幾句。巫德乾麵現悲容,點了點頭!金巨將茶館袍下擺撩起掖在腰間,道:“夏淩霜,金巨就來領教你的奴劍術,動手吧!”說著縱身形落到台中央空處!

夏勁道眼見兩人便要一場生死決鬥,不由黯然神傷。這兩人都與他有八年養育之恩,但卻都是殺人如麻、凶殘成性的大魔頭,心潮洶湧,一時起伏難平,欲待阻攔,卻又無所適從,不由呆立當場!

夏淩霜正巴不得金巨出言挑戰,心頭竊喜若狂,麵上卻不露聲色,轉對魯有能道:“島主,屬下仇人苦苦相逼,屬下已是毫無退路,還請島主收回成命,成全屬下!”

魯有能眼見金巨一掌將他的寒冰神掌冰甲破解,情知此人武功了得,不由好生為難!

金巨喝道:“夏淩霜,這是你我之間恩怨,與旁人無關,你再不動手,休怪金巨手下無情!”

夏淩霜輕嘯一聲,手中劍脫鞘而出,化作一道光華直向金巨胸前擊去!金巨大喝一聲,身形凝然不動,右手中指戳出,一道粗如鵝卵的白色勁芒射出,恰巧將那道光華阻住,但也隻是擋了一擋,但見那道光華須臾之間光芒大盛,映著落日餘輝,便婉若一個光球仿佛,刺的人雙目難睜!巫氏五鬼大駭,齊聲叫道:“金盟主快退——!”但已為時過晚,那個光球以淩厲無儔之勢將金巨指力摧的四崩五裂,帶著嘯音從金巨胸前穿過從背後掠出,又化作一道光華飛回夏淩霜劍鞘之內!但見金巨胸脯洞開一個大洞,卻無鮮血流出,情形當真恐怖異常!金巨麵色慘白如紙,卻是凝然不倒,道:“好厲害的劍術——!”頓了一頓,又道:“夏淩霜,你為何將那個孩子送我?”

夏淩霜見金巨竟然凝然不倒,饒他如何凶惡,也不由膽戰心驚,毛骨悚然,往後退了一步,冷笑道:“我以為那個孩子是你與梅三娘的孽種,其料卻是大錯特錯了!”說著歎了兩聲,也不知是因為他處心積慮布下的圈套沒有得逞而惋惜,還是良心有所發現!

金巨聽了夏淩霜之言,哈哈一陣大笑,笑的甚是歡暢淋漓,似是終於解脫苦海,了然再無牽掛,笑聲中,撲通仰麵跌到!夏勁道先前見金巨生死關頭,仍不肯先行出手,英雄風範,磊落無疑,已是有所觸動,恐怕是自己和遊盛天真的誤會了他!此際聽的夏淩霜言語,登時明白夏淩霜的險惡用心,乃是要讓他和金巨以父子身份相殘,用心何其惡毒!夏勁道又悔又恨,再也抑製不住,撲到金巨身旁,放聲大哭!此時梅三娘也尖叫一聲,撲到金巨身上,,已是淚落如雨,泣不成聲,道:“師兄,原來那晚、、、、、、都是師妹害了你!你醒醒——!”

夏淩霜麵目猙獰,惡聲道:“賤婦!好不知羞恥,眼見奸夫已死,終於原形畢露了吧!”

梅三娘騰身站起,渾身直抖,喝道:“住口!不許你汙辱我師兄,師兄的金剛無極指,乃是至剛至陽的武功,師兄乃是童子之身!”

這一下,夏淩霜如遭五雷轟頂,不可一世之氣概蕩然無存,便宛若一隻狼狽不堪的落水狗仿佛!這時日落西山,驚心動魄、血腥恐怖的一天終於快要過去了!落日的餘輝透過群山大壑的罅隙中透射過來,群山暮靄,氤氳嫋嫋,蒼茫凝重而又美麗壯觀!台下的人們仍在忙著搶救傷員,彙攏集合尋找自己的門派。一天的血戰,竟沒有讓人們忘卻饑渴疲勞,活著的人仿佛都有鋼鐵般的意誌!

夏淩霜呆立片刻,會過神來,道:“賤婦,虧你說得出口,總之你是個無恥淫婦!”

梅三娘慘白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笑容,淡淡的道:“夏淩霜,可惜你機關算盡,到頭來一無所獲!我本來是要將武林盟主令交給你的,可你卻逼得太緊,讓我起了疑心,所以就沒告訴你。師兄說的沒錯,他早就說過你心術不正,對我也是假情假意,可惜我沒有聽師兄的話、、、、、、!”說到這裏,又是一串眼淚掉落,顯是傷心欲絕!

夏淩霜聞聽此言,又驚又駭,不由惱羞成怒,喝道:“賤婦,你敢騙我!”聲音幾近咆哮!夏勁道聽到此處,不由怒不可遏,方要起身斥責夏淩霜喪心病狂,無恥之極,卻被金巨一把抓住。夏勁道不由喜極而泣,悲聲道:“義父,是我、、、你有什麼話盡管說吧,我記著呢!”金巨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費力說道:“勁道,我不該對你不好,你其實一直都是個好孩子,義父很喜歡你、、、、、、!”夏勁道又悔又恨,激動難抑,連連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金巨忽然一指梅三娘,道:“勁道,梅三娘是我的師妹,雖然她盜了武林盟主令,而且還派了許多人來刺殺我,實在是她受了難以申白的奇恥大辱、、、、、、”夏勁道忽的心中一動,道:“義父,在賢武鎮客棧講給我聽故事的人是你——?”金巨道:“不錯,我是怕你日後聽信夏淩霜蠱惑,甘心受他擺布、、、、、、不過看到你現在能夠明辨是非,一身正義,我很高興、、、、、”說到這裏,忽的身軀一挺,提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勁道,你要替我保護梅三娘,不要讓夏淩霜這個畜生、、、、、、畜生、、、、、、傷害她!”言罷,雙腿一伸,闔然長逝,麵上掛著一絲笑容,看去十分的安詳欣慰,毫無一絲痛苦之情!

梅三娘見金巨一死,尖叫一聲,號啕大哭:“師兄,你為什麼要死!該死的是我啊!”夏勁道悲痛萬分,卻是欲哭無淚,他對梅三娘極為厭惡,雖有金巨臨終遺囑,仍是抑製不住,騰身站起,戟指怒斥道:“義父英雄一世,雲天高義,卻落此悲慘下場,皆被你這個無情無義婦人所賜!你豈非太沒良心——!”梅三娘哽咽道:“我的確、、、、、、是良心不好!”聲音忽的一頓,突然向夏淩霜撲去,雙手箕張,目中凶光暴射,便似一個擇人而噬的惡鬼仿佛,口中道:“夏淩霜,你還我師兄命來!”

夏勁道見梅三娘拚了性命要替金巨報仇,不由又驚又駭,叫道:“快回來,你不是他的對手——!”氤氳身法展動,掠到梅三娘身後,右手一探抓住梅三娘後衣襟,向旁邊一帶,幸好夏淩霜驚駭於梅三娘的凶惡神態,尚未回過神來,梅三娘得以逃過一劫!

巫德乾沉聲喝道:“勁道,到為師這邊來,休要莽撞!”夏勁道撒了梅三娘,道:“義父已經慘遭毒手,他以死以示對你深情,你難道還不明白,希望你好自為之!”梅三娘麵色慘白如紙,呼吸急促,顯見心情起伏不平,卻咬緊了牙關,不發一言!夏勁道身形一晃,掠到巫氏五鬼身旁,當頭一拜,對巫德乾道:“五位師父,請聽劣徒一言,夏淩霜這廝凶殘惡毒,毫無人性,五位師父請退到台下,與徒兒觀戰,看徒兒如何收拾這惡徒,以匡正義!”

巫德乾道:“徒兒,為師知你迭獲奇遇,武功已到深不可測虛懷若穀境界,但奴劍術威力實是非同小可,千萬小心!”巫德坤道:“大哥,你難道不相信勁道,咱們徒兒可是得天獨厚,天賜神武,小小的奴劍術豈在話下!”夏勁道情知巫寶紳故作曠達,心頭掠過一絲悲傷,強顏笑道:“二師父,多謝你的苦心,你不用激勵徒兒,徒兒都明白!”巫勝己偷偷道:“徒兒,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大不了從頭再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巫寶紳和巫空放兩人望著夏勁道,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夏勁道又向五人拜了一拜,道:“五位師父,你們請放心,徒兒一定會沒事的!”巫氏五鬼點了點頭,提著金巨交與之人,飄身退到台下!

夏勁道盯著夏淩霜,伸手將麵上麵膜揭下,露出一張英氣勃勃,秀氣俊朗的麵孔!夏淩霜見夏勁道目光淩厲如刀,他從未見過如此陰沉冷峻的目光,不由暗暗膽寒,強裝鎮定,冷笑了一聲,喝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畜生!怎麼,你也要和我為敵不成?”夏勁道此時心如止水,淡淡的道:“你殺孽太重,天地不容!我今日要除魔衛道,為武林除害!”說著身形展動,左手封住門戶,右手徑來奪拿夏淩霜手中寶劍!

夏淩霜見夏勁道身法快若電光石火,簡直不可思議,他連個防敵禦地敵的念頭都還未起,已被夏勁道逼到身側,手中寶劍如若被奪,後果不堪設想,立時驚出一身冷汗!迫得左手出掌和夏勁道對攻,隻盼能將夏勁道擋的一擋,自己身形後退,便可施展奴劍術!夏勁道早已窺破夏淩霜心思,哼了一聲,左掌竟不與夏淩霜手掌相碰,在兩漲相交之際,微移寸數讓過夏淩霜手掌,易掌為指,反戳夏淩霜手腕關尺穴,同時右掌不變,照勢奪拿夏淩霜右手寶劍!夏淩霜不料夏勁道掌法變化精妙如斯,竟然在極不可能之下突生變化,當真神驚鬼泣之能!他和夏勁道貼身肉搏,隻這一招,便已處敗勢,不由駭得魂不附體,狂喝一聲,將頭一甩,頭上發髻散開,宛若萬縷鋼絲抽向夏勁道麵門!那頭發本是極柔軟之物,此時竟挾帶風聲,嘶嘶作響,駭人心魄之極!

台下巫氏五鬼看得真切,齊聲驚叫:“勁道小心——!”台上梅三娘、魯有能也是駭得齊聲尖叫!魯有能驚的心弦欲斷,但兩人貼身緊靠,也是無計可施,身形一垮,登時失魂落魄!

夏勁道不料夏淩霜竟有如此驚人手段,當真凶狠霸道之極!麵容被毀事小,一雙眼睛被弄瞎,可是大為不妙,好個夏勁道,在這生死存亡、千鈞一發之際,突生急智,腹中丹田較力,一口真氣從口中啐出,竟將那萬縷鋼絲吹的四下散開,與此同時撤身形向後退移三丈!這一下當真驚心動魄,精彩異常!台上梅三娘、魯有能,台下巫氏五鬼竟然忘了方才凶險萬端情勢,齊聲喝彩!巫氏五鬼雀躍不止,梅三娘激動不已,魯有能卻是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