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遇動作飛快地披上衣衫套上褲子,回頭看杜仲已經套上了衣衫,一個箭步衝了出去。然而外麵蟲鳴鳥叫夜風陣陣,哪裏有半點人的影子?
杜仲穿好了衣衫跟著衝了出來。四下看看,還努力地伸長了鼻子嗅,終於在幾十米開外的一棵樹邊找到了點蹤跡,一根折了的樹枝。
天色昏暗,他們倆都是習武之人木聰目明才好不容易找到這麼點行跡,但這跟什麼都沒找到沒什麼區別。沒有腳印,沒有其他折斷的樹枝——這人的輕功一定很好,才能如此不留痕跡,並沒讓他們發覺。
至於為什麼折斷了一根樹枝,杜仲回憶自己以前等著聽韋仙姑春宮的時候,也常常是無聊地隨手扯過草啊花啊來拿在手上把玩的。想到這裏她就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孫遇一眼,轉身就往他們的小窩棚走去。
孫遇此刻臉色也比夜色要黑。他見杜仲瞪她,知道她什麼生氣,趕緊跟了上去,支吾了半天開始解釋,“碧青,那個——唉,都是我不好,我技不如人沒聽到有人靠近——不過這隔了幾十米呢,想來那人也不是那麼不君子的——”
“這麼說,你還覺得沒所謂了?”杜仲轉身氣呼呼地看著他,“我跟說了這是荒郊野外的,你偏不聽!還折騰了我那麼久,你——”
她有點氣急敗壞。以前聽韋仙姑的春宮,混跡江湖的時候也聽過別人的,那都是看戲的心理,把別人當戲子把那回事兒當表演,但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別人聽了去!聽了不算,那人還敢嗤笑來發表評論!
杜仲越想越氣,猛地對著樹的方向放開嗓子大喊道:“哪裏來的小毛賊,敢聽你姑奶奶我的牆角兒?!等老娘抓到你,非剝了你的皮不可!”
孫遇不妨她突然發飆,愣了一愣就想去勸她,但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就在那樹的上方,又是一聲嗤笑!
他們迅速抬頭去看,然後就看到一個大大的黑影跟隻鳥兒似的,快速地翩翩飛走了!
杜仲被氣得半死,上前追了幾步,大喊道:“你跑什麼跑?!有本事下來跟我打一架啊!要是怕了你老娘就跟你姓!”
要是真是個受不得激的江湖人呢,聽了這話大多就回轉身來,然後哈哈笑著報出他的姓氏,再互罵幾句什麼的。但這人顯然不是個好騙的,隻見他頭也不回繼續飛,隻是笑聲好似更大了點。
隨著他的身影越來越遠,杜仲的臉色也頹敗了下來。飛了這麼遠了聲音還能這麼清晰,可見這人的內力之強。還不說他那瀟灑地飛了,就是拚輕功,她也未必能拚得過。
孫遇上前幾步攬住她的肩頭,安慰她道:“好啦,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江湖隱士多得很,不必掛懷啦!”
杜仲瞪他一眼,“你以為我是在生氣這個?”
“不是生氣這個那你在生氣什麼?”
“我是氣被別人聽了去還被人嘲笑哪,你懂不懂!哼,以前我也聽別人的牆角兒,但從來都不敢出聲,這個王八蛋聽了去也就算了,居然還敢笑我們!啊啊啊,氣死我了!”
孫遇看她氣得張牙舞爪的小樣兒哭笑不得,自己反而不氣了。說起來也沒什麼好氣的,他們是夫妻,行的是人倫大事,還是在遮掩了的窩棚裏,這跟在自己家裏跟自己老婆親熱有什麼區別?別人要耳朵好他也攔不住,但是君子的話聽了就聽了,笑是有點不應該哈!
不過,那人是因為杜仲奮力誇他的時候笑的——嘿嘿,說老實話,當時他也很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好好地笑幾聲……
最偉岸最持久……嘿嘿嘿。
“你怎麼一點都不生氣?”杜仲瞪他,“他這是把我們當戲子,免費看戲了!”
孫遇攬著她往窩棚方向走,“好啦好啦,別生氣啦,人都走遠了,你罵也沒用啦!你剛剛不是很累嗎,我給你弄點水來洗洗?你不是還想著早點回柳溪鎮的嗎,我們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就出發!”
杜仲狐疑地看著他,隻見暗黯淡的篝火下他的臉龐一片溫和,好似剛剛發生的事情隻有她一個人看見了似的,對他毫無影響,“你怎麼能這樣,剛剛可是有人挑釁我們還偷窺我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