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幾千英尺高的地上,往下可以看到大片大片連綿的白色的雲,點綴著深藍色的天空。
俯瞰還看不清楚城市的模樣。她閉上眼睛,再過幾個小時,她就會回去,榕城。
那個曾經令她萬般絕望,此刻卻又不得不回去的城市。
爺爺去世了,她再不能在國外躲著,都這麼多年了,也是時候該回來了。
“還有幾個小時,睡吧。”
身側是清俊的男子,司徒白找空姐拿了一條毯子,搭在蘇舒的身上,替她撥開臉上的頭發,露出她精致的容顏。
蘇舒看了一眼司徒白,緋色的嘴唇微勾,眸光像是一縷薄光劃過,輕輕淺淺,“謝謝,司徒。”
“謝我什麼,我現在是你的丈夫。”
司徒白目光溫柔。
蘇舒抿唇,眸色深深。
當年,如果不是司徒白,她恐怕早就已經被陳夢深那個女人……
前有林依依,後有陳夢深。
她蘇舒,從來就不是一個活在陽光下和他寵愛裏的人。
算了,別再想。
再往下,飛機開始降落,心髒的跳動依然是平靜又狂妄,蘇舒是靠窗的位置,她額頭抵著冰冷的窗,慢慢地,慢慢地俯瞰著城市的輪廓。
星星點點的燈火,她能清楚那最高層的建築,他的公司在那兒,他的天下在那兒,她第一次找他的時候,也是在那兒。
蘇舒閉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嘲弄。
她又想起離開自己決定離開小島的那天,那天小島上天氣很好,那是司徒白是一座私人島嶼,這幾年,她都一直在上麵生活,從來都沒有出來過。
直到自己知道消息,爺爺去世了。
“蘇舒,既然決定要回去,你做好準備了嗎?”
“嗯。”
“他會找你。”
“……”
司徒白在榕城有一套秘密房產,在回國之前司徒白就已經找人打掃了,所以當晚,直接有人接兩人過去。
“先生,主臥跟側臥都已經收拾好了。晚餐也已經做好了。”
司徒白看了一眼蘇舒,“餓了麼,吃點東西?”
“好。”
坐了飛機,其實蘇舒並沒有什麼胃口,司徒白已經找人處理了爺爺的屍體,明天一早上山。
家裏也沒有什麼人了,一切都是司徒白操辦,她也說,一切從簡。
隨便吃了點東西,蘇舒就上樓了,這一夜她輾轉難眠,第二天早上六點,司徒白就叫她出門了。
先去蘇家,然後再送爺爺去山上墓地。
雖然一切從簡,但是爺爺生前的一些好友,也都前來相送。
爺爺不喜歡火化,所以就是傳統的下葬方式,上山之後,蘇舒看著那些人把裝著爺爺的棺材放進去,然後叫她捧了第一捧土。
等到一切塵埃落地。
天空轟隆一聲,淅淅瀝瀝下去雨來。
……
“還好嗎?”
下山之後,司徒白看著蘇舒,她臉色微白。
爺爺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一個親人,現在爺爺去世了,她就真的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蘇舒有些虛弱,昨天一晚上都沒有怎麼睡好,今天一整個上午,也都沉浸在悲傷之中,蘇舒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海綿沾了水,有些沉重,“司徒……”
她無力,倒在司徒白身上。
而就在這裏,一輛車子停在路邊,有人撐傘下來。
司徒白看過去,眸子微眯。
一米八八的高挑身材,穿著黑色的西裝,手裏是一把黑色的雨傘,傘微微向上,司徒白看見來人,可不就是慕寒崢。
“走吧。”
輕輕拍了拍蘇舒的肩膀,蘇舒點了點頭,從男人的懷裏退出來。
兩人親密的模樣,生生刺痛了誰的眼睛。
慕寒崢是昨天晚上知道消息的,但他直到現在才趕來,等她一切結束後,他才出現在她的麵前,他們之間的事情,也是時候有個結果。
這幾年他苦尋無果,到最後,居然是她主動回來,他才能再看到她。
五年啊。
人的一生能有多少個五年。
她也是狠心,一走就是這麼多年,杳無音信,明知道他在全球各地都在費盡力氣找她,卻還是裝作不聞。
現在他終於知道了,她之所以能不被他找到,無非就是因為這司徒白。
司徒白曾經在警局待過,所以如何避開人的查找,如果讓人藏起來不被發現,簡直對他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有他這條線在,他指不定這輩子都找不到蘇舒。
蘇舒也看到了慕寒崢,其實不奇怪,她既然決定回來,就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