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潘振成,見過福晉。”來人正是許久不見的潘振成,他自西班牙回來後便受人之托直奔京城而來。
若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一入京城便聽到了莊親王府近日要辦喜事的消息,立刻便從碼頭馬不停蹄的趕到了莊親王府。
“這東西可是小日兒交與潘公子的?”滿兒手中握著一個小小的相框,她知這是洋人的玩意,因為相框中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小日兒,用假死瞞過乾隆去了西班牙的世子弘普。
相片中金日一手抱著剛出世的第三個孩子,一手拉著大女兒詠佩,身邊依靠著一臉微笑的翠袖,翠袖則拉著他們的兒子永瑺。五個人都穿著西班牙傳統服飾,金日也蓄起了頭發,若不是那張臉蛋,那便和普通的西班牙富人並無區別。
滿兒端詳了一會,眼淚又忍不住的流了下來,看到他們的笑臉便知他們在那兒定是生活的很好,如今還給她添了個孫子,如何能不開心不激動呢。
“正是,福晉。小人不僅認識金日公子,也認識諸葛清漪諸葛姑娘。”潘振成從容的回道。
“如此說來,潘公子可是我莊王府的貴客呀。玉桂,去,快去把清漪叫來,既然是熟人大老遠的過來,便一起過來敘敘舊吧。”滿兒笑道。
潘振成微笑的一鞠,道了聲謝。
不消片刻,清漪便帶著棠兒進了正廳。她先是見著滿兒,微微欠身道:“額娘。”
隨即便瞧見了坐在一邊的潘振成,倒是有些吃驚,她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這個許久未見的老熟人。
“先生,許久不見。”潘振成微笑著頷首,這一聲先生卻讓滿兒疑惑了起來。
原來允祿雖有暗中派人查過清漪的身世,卻因查到的都像清漪所說的那樣,便沒有告訴過滿兒她們,是以如今滿兒也不知道清漪曾教過潘振成洋文。
“額娘,這是我在廣州府認的大哥,我曾教過他幾個月的洋文。大哥是個生意人,若是禮數有不周到的地方,還望額娘莫要介懷才是。”清漪兩句就點明了自己與潘振成的關係,以及潘振成的身份。
隨即便坐在一邊,心裏雖是歡喜,卻不明白潘振成此次來王府究竟所為何事。
“漪兒,你還會洋文?”滿兒頗為驚訝的問道。
清漪點了點頭道:“師傅曾經救過一位西方的傳教士並與那位傳教士相交,清漪因為照顧過他的傷勢一些時間,所以就跟他學過一些洋文。隻是如今師傅卻……”清漪說著說著便想到了自己的奶奶,不由得難過起來。自己已經快要嫁做人妻了,可奶奶卻並不知道,我不知道在那邊的自己怎樣了?奶奶是不是很傷心呢?希望奶奶一直好好的。
而清漪這一番言語和表情卻被滿兒誤以為撫養她的師傅亦已去世,觸了她的傷心事,遂更加心疼她,連忙改了話題對潘振成道:“想必你也有很多話要對漪兒說,本福晉也有很多話想問你,不如就由你自己說了吧。”
潘振成點頭道:“福晉和先生定然有疑惑,在下是如何找到這兒的,此事說來話長。幾個月前,在下隨楊老板去了趟西班牙,因時日有多,便在西班牙逗留了將近兩個月。因緣際會下遇到了一對夫妻,竟是我大清朝人,人在異鄉碰到家鄉之人自是很快便聊了起來。後來在下發覺這位金日公子竟與當日在我府上看到的那位四阿哥在相貌上極是相似,百般詢問下才知道兩人竟是親兄弟。金公子聽我說了先生和四阿哥的事,先是震驚,隨即高興的說什麼算命先生果然字字珠璣。在下幸得金公子的幫助,在西班牙這兩個月也算是一帆風順。待我即將回來時,金公子便帶著這相框讓我來京城的莊親王府交與福晉,另有一物亦托付於我,說是能趕在先生與四阿哥大婚前送到最好,若是不能也是他這個做哥哥的一番心意。”潘振成說著便從懷裏拿出一個小小的紅盒子。
清漪沒想到潘振成會拿出此物,立時便小小的吃了一驚:“大哥,這、這是……”
“這是金公子送與你和四阿哥的大婚之禮,大哥亦不知裏頭裝著什麼。”潘振成微笑著把盒子遞給了清漪。
“我知道這裏麵裝的是什麼。”清漪輕聲說道,臉上是一片動容:“額娘,這個,請問清漪可以收下嗎?”
清漪後來從紫雪口中得知了金日的事情,知道滿兒極疼她的大兒子金日,用假死之法與自己的兒子和孫子遠隔重洋亦是無奈之舉,心中對滿兒也是很憐惜的,也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哪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又有哪個孩子不愛著自己的母親呢?遠行實屬無奈,何況這種遠行還是永遠也不能相見的呢。
“當然,這是小日兒地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潘公子,再過兩日就是弘昱和漪兒的大喜之日,你既然是漪兒的大哥,也算是長輩了,便在此多呆兩日吧。”滿兒說道。
“小人正有此意,先生自小無父無母,師父又去世了,現在隻有一個師妹。小人便當她的娘家人送她出嫁吧。”潘振成目光灼灼的看著清漪。對於清漪,他早已釋懷,隻是心裏頭仍有些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