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茵沒有動彈,隻是垂頭站著,捏緊了放在身子兩側的拳頭。
那秀氣的手背如今已然繃出了根根細窄的青筋,顯然她如今正在努力地忍耐著。
她不是第一次遭受過這樣的屈辱了。
從前為了存錢為舅舅治病,她幾乎打過每一份能夠打的工,其中自然不乏客人故意的調戲,然而輕者她便也就敷衍後快速抽身了事,重者她是決計要不惜丟掉這份工作的代價立刻翻臉的,反正兼職可以再找,她的骨氣和清白卻是不能容忍旁人這般輕易踐踏的。
可是如今,到底是不一樣了。
在這個地方,她沒有甩臉走人的餘地。
既然此前已經簽訂了協議,她又怎麼能夠說走就走?且不說這個地方安保諸多,插翅難飛,便說她若是真的僥幸逃了,接下來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卻是她無所估量的。
上一次那個男人是以舅舅的一隻手來威脅自己的,下一次又會是什麼?一隻腳?一隻眼睛?甚至是……一條人命?
想到那個男人那雙眯起來的狐狸眼睛,分明是在笑,偏偏眼底的陰鷙令人即使是回想起來,都能感覺從骨子裏頭一陣陣地發寒。
那是對生命最高程度的輕慢,使得那個男人始終保持在一個高處的位置,如同指點生死的神明一般俯瞰著底下的螻蟻微塵。
想到這裏,林茵禁不住打了個哆嗦,隻覺得通身發冷。
腦子裏的那雙眼睛卻始終揮散不去,像是一道警戒線一般,使得她不敢越雷池一步。
殺人這種事情,她相信那個男人是真的做得出來的。
甚至都不消他親自舉動,隻消那薄薄的眼皮子一抬,好看的唇角往上一勾,便能夠決定他們這類如微塵般的人的生死。
太不公平了……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
林茵如此在心中絕望地想著,目光有些許的渙散,似乎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這廂正發著愣,那頭的男人見著她站著的模樣卻是急了,隻皺了皺眉,惡狠狠地警告:“我告訴你,別說是李老板這會兒想要摸摸你的大腿了,便是在這裏直接上了你,你又有哪裏可以告去!不過都是出來賣的,裝兩下夠了,再接著往下就是不識趣了!識相點,快回去,否則……”
一瞬間,林茵的腦袋好似轟隆隆地炸響了一個雷,仿佛通身的血氣一時間都不受控製的往上湧著,使得她猛然挺直了脊背,好似一把鋒利的劍凜凜出鞘,目光如刃地望向了那個對自己頤指氣使的男人。
那男人因而她那道淩厲的目光微微一愣,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便隻見得跟前的小美人朝著自己微微一笑,口齒清晰地吐出了三個字:“草。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