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我,依蘭盈爾,跳的不是別的舞蹈,正是中秋佳節時我舞豔全場的《君子逑》,而畫畫的也不是別人,正是我的穆兒。
穆兒的筆法我是認得的,這幅畫是他在邊關作戰的時候畫的,他不在我身邊,看不見我,卻可以將我的一顰一笑都躍然紙上分毫不差,可想而知他是怎樣將我深深刻在心中,又是怎樣的每天思念著我。
他在畫上寫著“念我盈兒,憂我盈兒,日夜念憂不得見,唯望卿安。”沒有署名。
“大半年前,淩清去南蠻慰問戰士,給我帶回這幅畫,他說畫上的盈兒不知是真有其人,還是隻是一個人美好的幻想,如果真有這樣的人存在,那麼該是怎麼樣一個人?淩清不相信你的存在,而我卻深信不疑,我覺得,一定存在一個你,帶給人希望,帶給人依托。畫上的你,那麼歡樂,好像這世界所有的紛擾問題都與你無關,隻有你遺世而獨立,笑看風雲變幻,那一種自由灑脫清新快樂徹底感染了我,我身邊從來沒有這樣一個人,可以笑的這樣真摯,可以舞出這樣美好的舞蹈,可以讓我覺得生活原來也可以這樣美好。而我對慶妃的寵愛也就從那之後開始了,之前因為他是左丞相的女兒,所以名分是不得不給的,可是我卻很少寵幸她,直到我覺得她和你有三分相似,才開始寵幸她。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不許她說話,她越是靜靜的樣子,越和畫上的你相像,我隻能這樣才能從她身上,放大你的樣子。”
淩允說完冷靜的看著我,好象說的是別人的故事,我知道他想從我的眼中看出我的情緒,“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選秀中所有的女子名字中都要帶一個盈字,為什麼你第一次看見我就好像看見故人一樣,為什麼會從一開始不了解我就那麼寵幸我,為什麼會在我軟禁的時候一直寵幸慶妃,又為什麼會讓我在中秋宴上跳《君子逑》。”
我為淩允的癡心一片感動,但是更多的是對穆兒的愧疚,他將我畫在紙上,恐怕一天看上不止十次百次,他心中想著的念著的隻有我,而我卻在他死後愛上了別人。穆兒,是我對不起你。
“這幅畫就是那個人畫的吧?”淩允冷冷的問我。
我怔了一下,咬著嘴唇點頭,“嗯!”
“他死了?”
“嗯!”
“你放心,我不會把這畫毀了,我還要謝謝他畫這幅畫,如果不是他我不會知道世界上還有一個你。”
“皇上……”
“如果是關於他的,不用說了,朕不想聽。”
其實我想讓皇上將這幅畫交給我,讓我可以燒給穆兒,我想他一定很想要回這幅畫,要回這幅陪伴他度過許多個朝不保夕的日子的畫,因為那畫中人,是我。
淩允,我的心很痛,我不知道是因為我還愛著他,還是因為覺得他再也不會回到我麵前,我覺得愧疚,對他是,對你也是。如果我已經不愛他了,那麼我是不是太薄情寡義?那麼多年的情分,居然在認識你以後短短半年不到便放下了。如果我還愛著他,那麼我對你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