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終於輪到了我的《君子逑》,沒有疑惑,也沒有格外的驚喜,我跳的跟以往一樣,沒有絲毫的瑕疵,卻將一些特別難的動作換掉了,不是怕失誤,而是怕太後覺得我是在賣弄。這是家宴,我無需將其他妃嬪都比下去。
舞停謝完恩後,抬頭看見淩允炙熱的眼神,和讚許的笑容,不禁心中一暖,為了你這一笑,我再怎麼擔驚受怕都是值得的了。
皇太後嘴角似乎也飄過一絲笑意,然後慢悠悠的說道“果然是美若天仙,舞也跳的甚好,可以和當年的熙太妃媲美了,難怪剛才麗貴嬪將你比作楊玉環。果然值得皇兒專寵與你。”
太後一句話,說的滿座皆驚,我也是出了一身冷汗,立刻跪在地上,連聲道“臣妾不敢。”原來她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隻是不說,太後看來比我想象的要更可怕。
“你不敢什麼?”
“母後,您嚇到她了。盈妃,你起來吧,回到座位來。”淩允愛憐的聲音從上麵傳過來,而這憐惜和溫柔此刻卻能要了我的命,更證明了他對我的喜愛和迷戀。
我依舊是跪著不動,等著太後的指示,太後聽到淩允的話笑了笑,“起身吧,哀家不過開個玩笑,你到嚇成這樣,如此膽小,難當大任。”
我是貪生,因為這世上有我留戀和惦念的人,我是難當大任,可我從未想過要擔當什麼大任,隻要能和淩允一起,哪怕隻是貧賤夫妻,我亦足矣。
知危而不懼者,是莽夫不是勇夫。知危雖懼卻仍然要維護忠義仁孝的人,才是大智大勇。
起身回到座位,默無聲息的喝茶,看戲,身旁慶妃投來的鄙夷的目光,德妃安慰的眼神和背後淩允那雖然看不到卻也感受得到的喜愛,我都置之不理。太後,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想到淩清曾經對我說過,他的母妃也喜歡跳這支舞,剛才太後也說可以和熙太妃媲美,突然覺得自己好傻。雖然傳言都說,太後和熙太妃情如姐妹,對待熙太妃的遺子一如己出。可是仔細想想,這樣一個要強美豔的女子,如何能忍受別人與自己共侍一夫,更加不會容忍自己的夫君專愛她人,她對熙太妃的恨該不比慶妃對我的少一絲一毫,隻怕要更多。
她撫養淩清,是為了可以更好的控製他,在自己手裏長大總好過在別人手裏長大,對他的一舉一動可以更好的了解;她對淩清好,也不過是做給別人看,母親都死了,還要虐待兒子,太沒有風度了;更何況,淩允已經坐穩了皇帝之位,淩清又是個不會爭奪隻愛詩書的雅士。
然而她對熙太妃的恨卻從來沒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散,也許現在每日無事,都在想著當年先皇是怎樣寵愛熙太妃的吧。那麼我這一曲對我自己的威脅,可要比麗貴嬪唱我是楊玉環要厲害多了。想不到,竟是我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