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分離(1 / 2)

蘇舞萼並不知道因為她黑風寨中此時已經大亂。她正在為去向不明的範先生暗自擔憂,他卻像鬼魅般無聲無息飄進房來。她大喜,問道:“你去了哪裏?”

“沒去哪裏,送了一封信。”範先生淡淡道:“等會兒,恐怕要姑娘吃苦了。”

舞萼迷惑不解,但隻順從道:“我聽從先生安排。”

“馬上寨主會帶你去見二寨主。”範先生伸手飛指,解開她身上幾大穴道:“必得你上演一出苦肉計,這計劃才能完滿。還請姑娘多包涵。”

穴道一解,排山倒海般的疼痛便襲上全身。舞萼忍不住大叫一聲。範先生的眼裏閃過幾分不忍,遲疑片刻,又伸出手指,把她穴道重又封死,歎道:“還是算了。等會兒姑娘還是裝疼吧。記住,越是表現得生不如死,越是成功在望。”

舞萼不懂他說什麼,隻覺得這人眼神深沉,看不出半點喜怒,不覺隱隱有些害怕。心裏正七上八下的時候,寨主從門外走進來,板著臉比劃道:“她不過是綁來的人質,憑什麼住這麼好的房子,還讓人伺候著?來人,把她送到牢裏去!”

於是一幹人等上來把蘇舞萼連人帶褥抬了就走,徑直抬到牢前。黑風寨的大牢是一個兩人高十人寬的木籠子。籠子用碗口粗的樹幹做成,極是堅固。不管多少牢犯,都關在這一個籠子裏。籠外有幾人把守,算是牢吏。牢吏看又有一人被抬來,連忙打開籠門。來人把蘇舞萼連人帶褥丟在籠內,轉身就走。接著籠門哢嚓一聲重重鎖上。

舞萼被甩在地上,隻覺得胸內一陣巨痛排山倒海襲來,讓她頭暈目眩。她疼得嘶嘶吸氣,正拚命調整呼吸,身後一人撲上來,把她緊緊揉進懷裏。她全身癱軟無力,躺在這人懷裏,隻想被這熟悉的氣息如此包圍,再也不想挪動半寸。

等胸口的疼痛和湧動的心緒都平息了些,她才道:“怎麼你也會在這裏?”

雷遠把她身子轉過來,看她眼窩深陷,嘴唇青紫,恨道:“他答應了我送你下山。他竟然騙我!”又心疼得拂著她的臉:“讓你受苦了。”

他臉色疲累憔悴,滿臉都是胡茬——昨晚他定是守在自己床邊,一夜未眠——舞萼心裏一熱,伸手去撫他的下巴。他一動也不敢動,柔情漸漸在眼裏堆積,良久,才低頭把臉貼上她的脖頸,啞著嗓子低道:“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出去?是啊,怎麼忘了?我現在可是身困樊籠。範先生當初是怎麼囑咐的?

——記住,越是表現得生不如死,越是成功在望!

舞萼心裏一動,低低哼道:“我疼。”在雷遠懷裏使勁蜷成一團。雷遠死死抱住她,感覺她身上一陣陣顫抖,不知為什麼,自己也跟著顫成一團。他從來沒有這麼束手無策過,竟然無能為力到絕望的地步。他撫著舞萼頭上涔涔的冷汗,對籠外嘶聲道:“我要找寨主!”

不多時,牢吏回來,怯怯道:“二寨主,寨主說他睡下了。二寨主有什麼事,等到明天再說。”

“張政,你狠!”雷遠連聲怒喝,把身邊夠得著的東西一股腦朝牢門砸去。牢吏們沒有見過他這樣發瘋,個個嚇得躲到一邊。

雷遠抱緊懷裏的舞萼,看她氣若遊絲,滿臉死灰,不由想起那個春日的下午。

——他一把挑開轎簾,她燦若桃花的臉龐就倏然出現在眼前。

——她的目光,就像閃電般驟然擊中了他,讓他霎那間失魂落魄,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是我的錯。”他把臉緊緊貼在她冰涼的臉上,喃喃道:“我不該帶你來黑風寨。若是知道會讓你受這麼多苦,我寧願我從來沒有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