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子殿下這病是心病,憂思累積已久,又長時間被壓抑得不到紓解,所以這樣凶險的病情才會集中爆發。”太醫一臉沉痛的對皇帝說。
就在不久前的剛才,他們之間還有一場很平靜的對話。
皇帝處理完政事,叫過太子,拿出三個女子的畫像,並對他說:“這三個女子都是父皇為你選好的,朕看著他們都是不錯的,擇一良辰吉日,你就把他們接進來吧。”
太子隻是垂著頭語氣乖順的說:“兒臣一切都聽父皇的。”
對於他的態度,皇帝很是滿意,父子之間的關係也看似緩和。
皇帝對他某些事情的處理方式頗有微詞,甚至在朝堂上就對他破口大罵,而他也針鋒相對不肯讓步。滿朝文武麵麵相覷,無一人說話。
皇帝被挑戰家族權威的鬱悶剛剛解決不久,就聽到肅立一旁的太子忽然以手捂住胸口,吐出一大口暗紅的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頭磕在台階上發出沉重的鈍響。
太醫火速前來,結果隻出了這樣的結論。
“那他什麼時候才會好轉?”皇帝看著他不無擔憂的說道。
“心病還須心藥醫,這要看殿下自己什麼時候能想開,什麼時候就自然而然的痊愈了。臣鬥膽多說一句,皇上可知是殿下產生心結的人是誰嗎?如果能把他找來,興許會有希望。”
“這孩子,死心眼,難成大器。”皇上拂袖而去。一邊是為他的病擔憂,一邊是惱怒他的不爭氣,所謂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是也。
他表麵上維持著正常,甚至精神更加亢奮,更加不知疲倦的處理著朝政事務,都是一種接近絕望的瘋狂。別人以為他走出了陰霾,可是隻有他知道,那個傷口永遠在那裏無法愈合,流著血,宣示著心痛過的痕跡。
表麵上的正常更加折磨著他的身體,每當夜半寂寞之時,心髒就像被生生撕裂一般痛的想要流淚,每個白天到來的時候,又若無其事。
李富曾經淚流滿麵的求著他,要是心裏難受就哭出來,他不是無淚的她,努力的想要把悲傷的情緒從心底趕走,努力的擺出一副陽光的樣子。她曾經來過的地方,再也不會見到陽光,藏在幽深的角落裏,一旦揭開,就是切骨之痛。
這,無疑是對身體的涅槃。
當父皇提出要他娶那三個女子的時候他也沒有反對,而是選擇了了順從,一口氣憋在胸口,難受的想要窒息,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像是湧到了頭上,一陣天旋地轉,他感到猩甜的氣味在自己的嘴裏傳來。
無數隻螞蟻在啃咬一般的絕望,想要走出這局,卻永遠找不到出路。
李富看著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的太子,微微搖了搖頭,又忽然笑了一下,喃喃自語道:“也許隻有這個時候,殿下才能毫無偽裝的輕鬆下來。”
太子病重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街頭巷尾,當年和阿沅的愛情佳話以及後來的背叛都被傳的沸沸揚揚。太子憂思成疾暈倒之後,市井上又流傳這麼一種說法,雖然側妃背叛了太子,但是太子還是對她念念不忘,以至於為這個女人傷了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