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數月無大浪的無岸海又起了風浪,浪高五尺,讓海岸邊的人不得不步步後退。
原本打著白鶴染的大旗往前衝的將士也不得不退下來,一個大浪拍得一名將士摔倒在地,眼瞅著就要被大浪卷到海裏去,幸得邊上的人扯了他一把,這才撿回條命來。
將士們心頭大駭,一個個的臉都白了,有人問:“是不是大嘯又要起了?”
為首將士搖搖頭,“不會,你們看這浪,隻翻了幾個滾,這就已經退了,跟上次大嘯不一樣。隻是……”他目光又往大船所在的方向看去,目及之處卻再不見那艘大船。
其它人也發現不對勁了,“船哪去了?那艘大船怎麼不見了?該不會被大浪卷到海裏沉了吧?不對啊,那亭子還在,亭子都沒事,那艘大船可比亭子大多了,怎麼可能輕易就沉?”
“不能跟那亭子做比對,那亭子一直都在,從無岸海分成無數湖泊那時起,一直到如今又連成大海,亭子水漲船高,從未有過變化。所以亭子沒事,不代表船沒事。”
“船會有事嗎?”說話的人聲音都有些發抖,“如果在船上的真是那位姓鳳的皇後,真是來找咱們王妃的,那這船就在我們眼皮底下沉了,咱們可怎麼跟王爺和王妃交待呀?”
“不像是沉了。”有人指著海上說,“你們看,海麵起了霧,就跟無岸海起大嘯之前的那種迷霧是一樣的。再看那亭子,四周也有霧,這霧再濃下去怕就要看不見亭子了。”說話的人四十來歲,是這群將士裏年紀最大的一個,他說出自己的分析:“依我看,這海霧應該是伴著剛才那幾個大浪一同漫起來的,那艘大船在我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海霧給遮住,等我們再去找時自然就看不到它。你們再看,現在那亭子也快要看不見了。”
果然如他所說,隨著海霧起得越來越重,那隻一直佇立在海中間的亭子也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從若隱若現到徹底消失,連一柱香的工夫都沒用上。
迷霧漸濃,一點點向岸邊蔓延,終於,無岸海徹底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這才是真正的無岸海。”為首的將士說,“這才是我們所熟悉的無岸海,隻是可惜,那艘大船眼瞅著就能靠岸,卻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遇了迷霧,怕是要迷失在海上了。”
“據說這不是迷霧,而是海陣。”有懂行的人開了口,“據說是千年之前的奇人異士親手布下的,一直以來從未有人能穿越過去。所以無岸海就被傳說成了沒有岸,而實際上它是有岸的,隻不過我們看不到,也過不去罷了。”
“這事兒怎麼辦?頭兒,現在殿下已經走了,咱們該跟誰稟報去?”
為首的人想了想,下了決定:“八百裏加急,將大船和亭子以及海霧又起的事情傳回京,直奔尊王府。若王爺還未回,就將急報呈給咱們王妃。”再想想,補充道,“也跟白將軍說一聲,問問他有沒有話要帶回家裏,如果有,一並傳回去。要過年了,咱們都回不去家,白將軍的女兒快出嫁了,他肯定有很多話想跟家裏說。”
手下人立即去辦。
上都城,天賜書院
東宮瑤看著麵前書生模樣的人,好生糾結:“你的學問沒問題,又是染姐姐派人送來的,那肯定是能留在書院教書的。可你什麼都好,就是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這點讓人很擔心,人怎麼可能會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呢?如果連名字都記不住,那你是怎麼記住學問的?不行不行,你再想想,使勁兒想,好歹想起來姓什麼,我好給你記錄在冊,以後就算是書院的人了。”
那個書生站在東宮瑤麵前,撓撓頭,像是在極力回想,可想來想去還是沒想出什麼結果來。於是隻能好言祈求東宮瑤:“小姑娘,你就行行好,別追問我這名字的事情了。我叫什麼都成,要不你隨便給我寫一個,你寫什麼我就叫什麼。或者你姓什麼?我跟你姓。”
“少抄我們家便宜!”東宮瑤不樂意了,“還跟我姓,你憑什麼跟我姓啊?我們東宮家族雖不是什麼名門旺族,但好歹在京城也是有名有號的。不行不行,你不能跟我姓,你還是自己想一個吧!實在想不起來原來叫什麼,那你就自己給自己取一個有意義的,好記的。”
書生覺得也有理,仔細想了一會兒,眼一亮,“既然忘了名字,那我就叫忘名好了。”
東宮瑤聽了就笑,“你到也是省事,行,有個名字總比沒名字強。書院裏記錄人頭的差事落在我這兒,我就得做好了。現在我就給你記上,明兒起你就可以教書。染姐姐送過來的人一準兒沒錯,連我們這裏的先生都說你學問極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