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染看著這小子,忍不住說了句實話:“你爹是不像你,但你像你爹啊!”
孟書玉很不服氣:“我不會,我將來絕對不會當妻奴!我……不對,怎麼說起這個了。”他終於意識到有些跑題,於是趕緊把話題又給扯了回來,“我是問你有何企圖!”
白鶴染輕哼了聲:“我說了,我沒企圖,有企圖的是你的爹娘。哎要不我現在就走啊?你看如何?隻是得勞煩你跟你娘親解釋一下了,她要是再因為此事犯個什麼病,那我可不管。”
孟書玉氣得直咬牙,“算你狠!別讓我知道你的鬼心思,否則我定不與你善罷甘休!”
一路上再沒人說話,終於到了從前書和小姐的院子時,孟書玉又提醒她:“記住了,你隻是暫時住在這裏,可不是這裏的主人。所以,這裏的一草一木都不是你的,你給我小心著點兒,千萬別弄壞了。還有屋裏的東西,我姐姐的東西你不要碰,我姐姐的首飾你也不要戴,我姐姐的衣裳你更不能穿。”
“那我穿什麼?”白鶴染攤手,“我現在這身也是你娘親叫做給我找來換上的。”
孟書玉握了握拳,“娘親給你的就算了,你自己不可以主動穿。至於你穿什麼……”他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番,“行了,我會叫人去給你買成衣,一會兒就給你送過來。”
他說完轉身就走,白鶴染也沒想叫住他,隻是看著快步離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能看得出來,這個少年跟他的姐姐感情很好,即使姐姐已經不在了,依然想要留著姐姐在時的一切。她無意打擾,就是他不說,她也不會主動去穿戴故去之人的衣物。此番進得孟府實在也是權宜之計,她在鳳鄉城裏行走,總得要有個身份才行。
“奴婢安蘭,給小姐請安。”有個丫鬟從院子裏走過來,到她在前躬身行禮。
白鶴染回頭去看,那是個大丫鬟,應該有十八九歲了。雖然給她問著安,但麵上並沒瞧出笑模樣來,稱不上友好,但也不算太過排斥。
她點點頭,“安蘭,不必多禮,你是這院子裏主事的嗎?”
安蘭直起身道:“回小姐的話,這院子裏唯一的主事人,隻有已經故去的書和小姐,奴婢是書和小姐的近侍,稱不得主事二字。”
“恩。”白鶴染淡淡地恩了一聲,抬步往前走,“安蘭,我知道你們對書和小姐都是有感情的,主仆多年,我也敬佩你的忠心和情誼。我之所以來到這裏也並非我個人所願,實在是孟老爺苦苦相求,孟夫人又拉著我不願放開。我全當做件好事,寬她一份心。所以我不要求你們像待書和小姐一樣待我,但也絕不允許你們像對敵人一樣待我。你是下人,便做好下人的本份即可,我不會亂動書和小姐的東西,也不會自來熟到真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咱們隻管把彼此當過客,這就是最好的相處方式。我說的話你能明白嗎?”
說話間,人已經走到正屋門口,她站了下來,扭頭看向安蘭。
安蘭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本以為這位被老爺夫人認做是書和小姐,往後就要以這裏為家,占用之前書和小姐的一切呢!可現在對方隻認自己是個過客,那這意思是……還要走?
“奴婢明白,為奴的本份奴婢都記著,不敢造次,更不敢給您臉色看。”她又衝著白鶴染俯了俯身,“多謝姑娘體諒,不管姑娘您在這裏要住多久,奴婢都會盡心服侍。”
白鶴染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安蘭把房門推開,請她進入。
裏頭已經備好了沐浴的水,也備好了幹淨的底衣。白鶴染洗澡一向不願叫人在邊上侍候,但今日不同,她有很多話想要問這安蘭,也想讓白驚鴻一起聽聽關於這孟府的事情。便將安蘭和白驚鴻都留下,一邊泡在散著淡淡草藥氣息的熱水裏,一邊與安蘭說:“我頂你家小姐的身份,一來是孟老爺苦苦哀求我不好推脫,二來也是看孟夫人實在可憐,便想成全她一份思女的心。即如此,我總得做得像一些,你同我說說書和小姐吧,說說她的性子和喜好,也省得我在夫人麵前錯處太多,讓她傷心難過。”
安蘭點點頭,歎了一聲,“您說得是,既然做了,就得做得像些。我家夫人的命實在是苦,因為小姐的事情受了大刺激,直到現在意識都不太清楚,也是難為姑娘了。要說書和小姐,那可真是一個好姑娘,奴婢都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她。小姐愛騎馬,家裏的騎馬裝比裙子還要多,每每外出她從來都不坐轎,都是自己騎馬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