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王府的馬車依然在進宮的路上,隻是車上少了白鶴染和默語。
二人在半路下了車,暫時放棄了進宮的計劃。畢竟進宮也沒什麼實質性的事情,也就是給皇上皇後請安,再給皇後送兩枚逆顏的藥丸。
可是這些事完全可以由君慕凜代她去做,而她此刻正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胡同口,盯盯地看著正往胡同最裏麵走去的兩個人。
默語站在她身後,也擰著眉,低聲嘟囔了句:“怎麼會是她們?”
那兩個人是林氏和白燕語,白鶴染在馬車上就看到了她們兩個。按說兩人要是出來逛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文國公府又不強製要求女眷不可以出門,紅氏從前還不是經常帶白蓁蓁上街買東西,所以起初她看到林氏和白燕語也並沒多在意。
可隨著這兩個人走進小胡同,還警惕地四處張望,她這才覺出似乎不大對勁。
於是果斷下車,悄悄跟了上來。
事實證明她的感覺一點都沒有錯,林氏和白燕語的確是打著買東西的幌子溜出來的,特別是溜到這個地方,更是小心翼翼,連個丫鬟都沒敢帶。
胡同盡頭有個宅子,比不得文國公府那麼大,但也不是平民小戶,裏外三進院兒,該是個小富貴人家留下的宅子。
之所以說是留下的宅子,是因為這宅子是空的,門還虛掩著,林氏二人推開之後在門口張望了好一會兒,裏麵卻安安靜靜,根本沒有人出來招呼。
白燕語臉色不太好看,使了大力,一把將門完全推開,咣啷一聲,整條胡同都聽得到。
林氏趕緊提醒她:“輕一點,這是什麼好事?萬一被人發現就糟了。”
白燕語冷哼道:“有什麼可糟的?這人去樓空的事除了你和我,誰還會在意?你當他們是誰啊,不過就是個破戲班子而已,頂大天就是收了哪家的錢但卻沒給人家去唱戲。那些高門貴戶的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鬧得難看,否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誰都知道這戲班子是白家妾室的爹開的,真要想算帳,那幫人早就找上文國公府去了。”
林氏也明白這個道理,可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一直心慌,特別是一想到自己的父親,心就更慌。總覺得要有什麼大事發生,卻又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事。
這地方是桃花班在上都城的落腳地,她還帶著白燕語在這裏住了一個多月,在她爹林寒生跟前盡了一個月的孝道。可是沒想到林寒生就這麼走了,連個招呼都沒跟她打,這哪像個親爹會幹出來的事,她簡直懷疑是不是她爹得罪了什麼人,不得不走。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他已經走了的?”白燕語的聲音又傳了來,此時她二人已經走進了院子,而白鶴染和默語則是翻身上牆,大搖大擺地在牆頭上坐著,聽著院子裏的二人說話。
麵對女兒的問話,林氏長歎了聲,無奈地道:“什麼叫我什麼時候知道他已經走了的,我要是知道他走就好了,今兒就不會來這一趟了。不瞞你說,打從你外公跟我說他想要進宮唱戲,還一再的催促我回去找二夫人幫忙時,我就覺得他不太對勁。可是又說不出不對在哪,便以為他想進宮唱戲無外乎就是給這戲班子鍍一鍍金,進過宮的戲班子身價可就不一樣了,能多賺不少錢。這上都城裏做官的多,有錢的更多,或許當官的不把這戲班子放在眼裏,可是能請到一個進過宮唱戲的戲班到家裏來唱堂會,高門大戶可是很看重這些事的,”
“所以你就答應了?”白燕語也就是這麼一問,她當然知道林氏答應了,而且這事兒還辦成了。因為外公的戲班之所以能進宮,走的還真就是老太後的路子。
“可壞就壞在他們真的進了宮。”林氏緊擰著眉,麵色很不好看,“打從宮宴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派出去的丫鬟說這地方早已經人去樓空,據說是從宮裏出來之後連夜就走了,回都沒回來過。”她越說越緊張,兩隻手不停地搓著衣袖,一顆心怎麼都不落地。
“你在擔心什麼?”白燕語不解,“這事兒最多就是他不念親情,走了也不吱一聲,你生氣是自然,可我怎麼瞅著你不像是生氣,好像在害怕呢?”她偏頭瞅瞅林氏,繼續追問:“姨娘,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關於外公的事?你說他偷偷溜走了,會不會是在宮裏犯了事?”
林氏一哆嗦,“不能吧?一個戲班子能犯什麼事?就算是唱得不好,最多也就是沒有打賞罷了,至於讓他連聲招呼都不打,連夜就跑?再說,他費那麼大勁進宮幹什麼?如果真是為了在上都城多賺些銀子,那就更不至於跑了,好不容易把金鍍,本錢都沒撈回來呢,他跑什麼?你說說看,他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