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們掐得累了,可以申請吃東西。總之,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為的就是保證充足的體力,這樣才能在掐人的時候下手更狠。”白蓁蓁蹲在那兩個婆子邊上,托著下巴不滿地道:“當時掐小少爺那個勁頭呢?都哪去了?怎麼著,現在換成讓你們互掐,就知道手下留情了?信不信姑奶奶把你們的手爪子都剁了,醃成鹹菜送去給我爹下酒?”
剛走進院兒的白興言一聽這話差點兒沒吐了,但那兩個婆子卻在白蓁蓁的威脅下動了真格的,互相之間都下了死手,疼得二人一邊掐一邊哇哇地叫。
他倆在院子裏叫,小葉氏在屋子裏叫,竹笛院兒早就亂成了一團。紅氏坐在一張藤椅上,有幾個丫鬟在她麵前跪著,還有個丫鬟正在與之抗理力爭,正是小葉氏的貼身婢女小魚。
“紅姨娘,就算我家三夫人有錯,這個錯也該由老爺或是老夫人來罰,您身為妾室,嘴跑到主母的院子裏來撒潑,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我家三夫人如今懷著身孕,身子可是嬌貴著,這萬一氣出個好歹來,紅姨娘擔得起嗎?”
紅氏冷哼,“她讓人掐我兒子的時候怎麼不想想自己還懷著孩子?怎麼不知道為肚裏的孩子積點德?她自己都不在意的,我為什麼要替她在意?至於這事兒輪不輪得到我——”她攤攤手,“你也看見了,是四小姐在罰那兩個老東西,大少爺也在這兒站著呢,我就是個跟著來看熱鬧的,沒說不說妾室看熱鬧吧?”
白浩宸的確是跟著來了,這會兒就在紅氏身後站著,一聽紅氏這樣說,趕緊也開了口:“小魚,你是三夫人的近侍,平日裏應該多勸解三夫人要平心靜氣,如此才能安胎養神。可是你不但不勸著三夫人多為孩子著想,這會兒還來質問紅姨娘。你可知道,這竹笛院兒在三夫人做了主母之後多的那些個添置,可都是花的紅家的銀子。”
紅氏點點頭:“我真是拿錢買肉包子喂了狗,回頭狗還咬我兒子,真是沒有天理。”說完,扭頭看了一眼來勢洶洶的白興言,“正好老爺來了,老爺您給評評理,妾身這話說得對不對?天底下有這麼沒良心的狗嗎?”
不等白興言說話,白蓁蓁也過來了,眨巴著大眼睛一臉無辜地看向他:“父親,軒兒曾經也是您疼愛的孩子,三夫人肚子裏的是男是女都還不清楚呢,您現在就放棄軒兒是不是早了點?何且您這放棄的不僅是軒兒,還有大哥哥,也被父親放棄了吧?就為了賭一個未知?”
白浩宸被她說得更鬧心,但這事兒他一直憋在心裏,從來沒在白興言麵前表露出來過,這會兒突然被白蓁蓁把這個蓋子給揭開,一時間也有些尷尬。
白興言看向白浩宸,問他:“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白浩宸不敢像白蓁蓁那樣說話,隻是揖了禮道:“兒子不敢說父親的不是,不管父親是否放棄於我,我始終都會記著父親的養育之恩,也會照顧好弟弟妹妹們。”
雖然口口聲聲叫著父親,但是一句“養育之恩”還是狠狠地激了白興言一下,讓他意識到,小葉氏的身孕讓這個大兒子產生危機感了,也讓他們父子之間生出隔閡了。
“浩宸,為父從來沒有想過放棄你。”話雖這樣說,可是白興言心裏明白,他的確是想過放棄的。就在來到這裏之前他還在想著,隻要小葉氏懷的是個兒子,他就可以不再背負替別人養孩子的罵名,不再被老夫人指著鼻子罵他無顏麵對列祖列宗。隻要他有了自己親生的嫡子,從此以後他就可以抬起頭來做人。
可是白蓁蓁的話點醒了他,這一切都還隻是未知,現在做這些打算還早了些,萬一小葉氏懷的是個女兒呢?
“別想那些亂七八糟有的沒的,你始終是我白家嫡子,嫡長子!為父不會放棄你。”他再一次強調了白浩宸的身份,隻可惜,如今的白浩宸已經不再相信他了。
白興言看了一眼已經扭打在一處的兩個婆子,她們都給對方下了死手,互掐已經不過癮了,開始升級成用牙咬。一邊廝咬還一邊嘟囔:“你個死老婆子,掐我下那麼重的手,三夫人讓你掐小少爺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使勁兒呢?”
“老不死的,你咋知道我沒使勁兒?我沒使勁兒小少爺背上那道血印子還是你打的不成?三夫人說論功行賞,你跟著我多拿了多少賞錢自己心裏沒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