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宴廳中銀光乍現,從白鶴染那處而出,直奔蘇嫿宛那邊而去。突出其來的變化打散了所有人恍若入夢的思緒,更是讓四皇子君慕息大驚失色。
幾乎是下意識的行為,君慕息直衝向前,廣袖一卷,白鶴染的銀針在他衣袖卷起的漩渦中失了平衡,無聲落地。與此同時,蘇嫿宛唇邊溢血,軟綿綿地癱倒在他的懷裏。
白鶴染也愣住了,卻不是因為蘇嫿宛的倒地,而是直愣愣地看著那枚掉落在地的銀針,突然展出一個自嘲的笑來。“原來在四殿下眼裏,我真是冷心冷血,殺人不眨眼的存在。”
君慕息回頭看她,目光中帶著深深的愧疚,可白鶴染卻根本不接他這茬兒,隻冷聲開口,不帶一絲情緒地告訴他:“我不是想殺人,我隻是看出她要咬自己的舌頭,所以才扔出銀針想攔上一攔,沒想到四殿下如此不信我。不過還是要感謝四殿下留了情麵,否則那卷起的銀針就不該落地,而是從哪來的回到哪去。而我自認為論武功身法絕不是四殿下的對手,所以很有可能當場斃命。”
“不會,阿染,我不是……”他匆匆辯解,可是語言蒼白,連自己都說得沒有底氣。偏偏蘇嫿宛眼下又一嘴的血,咬掉的半截舌頭掉到地上,觸目驚心。
“染染,咱們走。”君慕凜不想再待下去,他牽起自家媳婦兒的手,毫不猶豫地往門口走了去,邊走邊說:“不管是對嫿宛姐還是對四哥你,我們家染染都做得夠義氣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從今往後我們都不會再多管閑事,四哥也請不要再因為這個來找我們。”
他二人走出宴廳,身後,九皇子同默語也跟了出來。四人誰都沒說話,直到在門外不遠處又看到那個一臉媚態的丫鬟時,白鶴染方才回過神來。
“等一下。”她站住腳,想了想,回頭跟九皇子說,“閻王殿可否幫我審個人?”
九皇子點頭,“可以。”
白鶴染指指那個丫鬟,“就是這個人,我懷疑她跟一位美人的失蹤有關。”
她言語中強調美人,又提到失蹤,兩位皇子立即想到從水牢裏被救的白驚鴻。雖然這個消息依然封鎖著,雖然水牢裏安排了一個假人關押以避耳目。可事實上,這件事卻早已成了他們心裏的一根刺,一天找不到白驚鴻,他們就一天放不下心來。
默語上前將那丫鬟擒住,一個手刀砍向後脖勁,人直接打暈了過去。
有禮王府的下人看到了這一幕,但卻沒人吱聲。九十兩位皇子都在,天賜公主也在,這府裏的事就輪不到他們這些下人過問。隻是人們還都在想著,那位蘇夫人是怎麼樣了?眼下宴廳究竟是什麼情況?這幾位好不容易來了,如果現狀沒有改觀,禮王府豈不是再難翻身?
可惜沒人敢上前去問,畢竟九皇子十皇子同時陰沉個臉,天賜公主的人還打暈個丫鬟扛走了,這明擺著是不太愉快。這種時候還是有多遠離多遠最好,免得被主子們的怒火給燒了。
直到四人走出禮王府的大門,落修和無言立即圍上前來,落修低聲問了句:“爺,情況如何?”然後又看看白鶴染,後退半步跪到地上,“屬下擅自作主去請了王妃,請爺責罰。”
無言也跪了下來,對他家九皇子說:“屬下偷了主子的請帖,屬下領罪。”
九皇子一聲冷哼,“偷東西偷到了本王頭上,真有出息。”
君慕凜也跟著訓斥落修:“本王赴個酒宴,你扭頭就告訴給王妃,你到底是哪夥的?”
落修心裏苦,“主子說什麼都對,這件事情的解是屬下自作主張,主子不管怎麼罰屬下都領,隻要不把我趕走就行。”說罷,可憐巴巴地看向白鶴染,那雙眼睛裏傳遞出來的信息擺明了就是:王妃幫幫忙,下回十爺再出去喝花酒我還告訴你。
白鶴染覺得此交易十分劃算,於是撇了君慕凜一眼,“怎麼著,你還有理了?且不說他是哪夥的,我聽你這個話的意思,你跟我肯定不是一夥的了。君慕凜你給我說說,是從什麼時候起轉換了陣營,眼下跟你一個營的都有些什麼人?幾男幾女?”
君慕凜意識到自己掉進了一個深坑裏,這坑還是自己挖的,真是損人不利己啊!
不過他這人就是有一點好,那就是在自家媳婦兒麵前,求生欲還是很強的,聽了問話立即就道:“染染你誤會了,我從未轉換過陣營,始終跟你保持在一個戰壕裏。我也從來沒有生出過換陣營的心思,就算是有一天你想換了,那我也是緊隨在後跟你一起走的。所以咱倆一直都是一夥的,從未拆過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