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鎮規劃之後要重新建立戶籍製,皇上說了,天賜公主是頭一次統領封地,手底下也沒多少人,所以這些瑣事還是應該由微臣協助公主來完成。”韓天剛帶著幾分奉承相跟白鶴染說著他這頭的打算。“另外這邊丈了尺摘了牌就要開始重建了,皇上說了,建設天賜鎮的費用由朝廷來出,該建多少房屋樓宇,公主規劃好了著人跟微臣說一聲即可。”
白鶴染可真喜歡聽這話,她手裏雖然也有些錢,但今生閣那頭的支出龐大,就算有先前捐贈的和四皇子在德福宮抄來的那些撐著,可早晚都有花完的那一天。建設一個鎮子的費用巨大,絕不是靠她一己之力能撐得起的。而她也不想再拿紅家的錢,不想再動君慕凜的銀子。
“回頭我會當麵感謝父皇,這於我來說可是一份大禮。”她笑意盈盈地看著韓天剛,“戶籍的事就麻煩韓大人了,將來天賜鎮的百姓都會感激韓大人,我會同他們說的。”
“哎喲,微臣不敢居功,萬萬不敢居功。”韓天剛趕緊擺手,“天賜鎮能建成都是公主您的功勞,沒有人敢爭這個功的。公主,微臣還調集了大量的物資,包括吃的穿的用的都有,稍後就能運送過來。這個是微臣自己考慮的,微臣想著,癆病村這邊能留下來的人,肯定都是無家可歸的,這也就意味著在天賜鎮建設期間他們沒有地方住,更別提吃穿用了了。所以微臣想,咱們的鎮可以一半一半建,百姓們就先擠一擠,在另一半沒拆除的房屋裏湊合湊合。吃的用的都有,青菜和肉蛋類每天送新鮮的過來,保證不會委屈了百姓。”
白鶴染對此甚是滿意,“稍後摘了牌子,這些事還要勞煩韓大人親自跟百姓們再說一次。”
韓天剛一愣,“公主為何不自己說?”
她搖頭,“正如父皇所說,我是第一次統領封地,所以我根本就是兩眼一摸黑,什麼都不懂。你說的這些事我聽得一知半解,說肯定也是說不明白,不如由韓大人直接告訴他們直直接。另外,對於百姓來說,公主皇子縱然高貴,但卻是遙不可及的。反之,一方父母官才是他們的天和地。你雖不管天賜鎮,可畢竟是上都府尹,他們更願意聽到你來說這些安排。”
韓天剛想反駁,可又覺得白鶴染說得很有道理,於是反駁的話就不太說得出口了。
定好的時辰就快到了,白鶴染走到村口,身後站著一眾皇子公主,還有上都府衙的人。
癆病村的村民已經悉數痊愈,所有人都在村口站著,一臉的喜氣。白鶴染這些日子早已經對癆病村了如指掌,知道這村裏一共有病患三百一十七人,其中又有一百人在今日摘牌之後會回到家中與家人團聚,其餘兩百一十七人則會留下來,成為天賜鎮的第一任百姓。
今日這儀式,參加的不隻是惡疾痊愈的病患,還有那可以回家的一百人的家眷。男女老少都有,甚至還有婦人抱著尚在繈褓中的嬰兒來等孩子的爹,也有蒼蒼老者在等自己的兒女。
百姓們自發地帶著許多禮物,都是些雞蛋青菜和肉類,雖然不是值錢的東西,但對於摘牌之後的癆病村來說卻是最需要的。他們把這些東西放到村子裏,留給那些要繼續生活在天賜鎮的人,甚至還有個老太太問自己兒子在癆病村裏有沒有中意的姑娘,可以在臨回家之前問問人家願不願意跟他回去,從此也算是有個家了。
這樣的場樣很搞笑,但也很溫馨,白鶴染看著眼前的一切,輕輕地同君慕凜說:“其實之所以配出癆病丸救這些人,目的是為了推行這種藥,然後從中獲利。隻有賺到更多的錢,我才可以把今生閣給維持下去。包括之前看病救人,也是為了能夠讓自己的形象在百姓中高大一些。可是每每完成救治之後,我都會選擇性地忘掉最初的目的,反而享受起萬民叩謝時的那種感覺。就像現在,這一張張真摯的臉讓我覺得,做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沒有錢賺,我也該救他們於水火,好像是使命,等著我去完成。”
他打趣她:“是不是到了這種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心腸還是挺好的?”
她點點頭,“是啊,以前從來也不覺得救人是一件多麼快樂的事,反而還很麻煩。不像毒死個人,簡單極了。所以我一直都說自己是個毒女,可是你看,我現在就要變成醫女了。”
“醫毒不分家,是藥也有三分毒。所以不管是毒還是醫都沒有關係,全看你如何應用。”君慕凜輕攬她的肩,“染染,別給自己太多定義,有了定義就有了壓力,你不該是生活在條條框框裏的人,你該自由自在的,想醫就醫,想毒就毒。有我在你身後,你怕什麼?”